第一一三章 归程与新议题(2 / 2)

而且,讲演者经常会与听众互动,坐的位置越靠前,能够与他们交流互动的机会就越多。

所以,虽然甲号厅本身内部空间就极大,最多可以容纳七八万观众,随着拓空阵的出世,内部空间提升三倍,坐下二十多万人也很轻松,但一等座位区依然一票难求。

姜不苦跟着两位学生来到一等座位区略靠后的位置,在两位同学的坚持下,姜不苦勉为其难,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

他们两位挨挤在一个位置上坐了下来。

此刻,周围的人已经坐得七七八八,另外还有零星的人员入场。

最开始,也就同排相邻的学生看见了他,感觉非常新奇,因为在他们的印象里,除了在典藏阁,其他地方几乎从没见过姜爷的身影,于是他们便悄悄示意前排或后排的同伴,都把这个当成稀罕事。

互相传递之间,周围很大一片区域就都知道万年老宅姜爷今天居然也来了,隔得远的甚至站起身来探头张望,似乎在确认真假。

这么明显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讲演台上的人。

虽然外貌基本都很年轻,但实际年龄大多都是在场学生的父亲辈甚至爷爷辈的人了,而他们这些人绝大多数还有一个,都是六一学院的毕业生,都是师兄师姐的身份。

他们在这里当学生时大多都是二三十年前甚至更久以前的往事,姜不苦这一百多年见过的学生实在太多,不是特别出挑的,他唯一的印象只有“比较脸熟,应该是某一届”。

可反过来,他们对姜爷的印象可就太深了,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他,都有些意外,全部下了讲演台过来问候,还说这里位置比较偏,让他去台上坐,待会儿讨论问题的时候他也方便给后生晚辈们提些意见。

姜不苦摆了摆手,依然大马金刀坐着不挪身,道:“我就是来听听,不发言,也不发表意见,你们做你们的,我坐在这里就挺好,去吧去吧,别理我。”

众人只得作罢,再次回到了讲演台上。

有几个非六一学院毕业,从其他渠道成长起来的,见大家脸上都有些遗憾不舍之意,忍不住就道:“你们既然对这姜老有些念想,这里完了私下里找他聚聚也行啊,这点时间咱们还是有的。”

一人摇头道:

“不娶妻,不交友,姜爷把一生都奉献给了学院,他把学院当家,学院就是他的家,他在学院可是独一号的存在。

想跟他攀私交的人多了,可从很多年前开始,即便校长也不能无缘无故去扰他清静。如咱们这样毕业多年回母校办事的,每年都不少,但却没人会贸贸然跑去典藏阁打搅他。

能在这里碰见是缘分,私下聚会什么,就不要想了。”

周围再度清静下来,姜不苦这才对身旁两位同来的学生道:“这就是为什么很少参加这类活动的原因,打扰别人,自己也不得清静,我若不是跟你们混进来,他们真就把我安排到台上去了。”

……

甲号厅二十多万个座位座无虚席,甚至连过道上都挤满了人。

经常在甲号厅做讲演开幕主持的一位中年男老师道:

“前段时间炎夏中枢提出了两个新的决议,因为决议内容和我们六一学院,乃至以我们六一学院为首构建的院校修行体系紧密相关。

所以,上面并没有贸然做出决定,而是将这两个议题交由六一学院组织公开讨论,广泛征求意见,并据此做出最终决策。

五天前议题内容我们已经公布了出来,今天这里座无虚席,连走道上都挤满了人,这足以说明大家对这两个议题的关切。

因为人员过多,我说一下现场纪律。

既然广泛征求意见,当然是允许在座各位畅所欲言,但发言一定要有规矩,不能打断别人,不能重复提问,不要在一些细枝末节的问题上纠缠不休。”

然后,他开始介绍讲演台上的情形。

此刻,讲演台上坐着二十几个人,分坐两侧,他们坐的椅子,身前的桌案,都分成了红蓝两色,很简单的将大家分成了红蓝两方。

男老师介绍道:

“红方代表大家应该都不陌生,一大半都是咱们六一学院的老师,另几位你们比较陌生的,也是分院的老师,可以将他们视为正方;

蓝方代表你们都比较陌生,在炎夏很多重要的机构部门任职,可以将他们视为反方。”

正介绍着,男老师忽然道:

“说到这里,我要给大家一个提醒,我们之所以把议题讨论设置成正反两方辩论模式,只是希望通过这种互相攻讦盘问的方式让大家有个更清晰的认识。

不是真正的辩论会,他们的发言只是代表一些普遍的或者尖锐的观点,并不代表他们自己。流程上也不会完全遵循辩论会的规则,以方便大家理解为准。

对于蓝方代表更不要抱有敌对心态,他们虽不是你们的老师,但却是你们的学长,你们毕业后很可能就要跟着他们混。

所以,等到允许公开提问的时候,你们不要用太过激烈的言词,说到底大家都是一家人。”

“好了,咱们开始进入正题吧,第一个议题,炎夏中枢建议,从今年开始,六一学院招收新生时预留出一部分特殊名额,给那些觉醒智慧,天赋卓绝的非人智慧生命使用;

同理,其他六一分院、州一级的高等修行学院也都要做出相应的调整。

未来,六一学院,六一分院,州级高等修行学院除了承担培育修行人才外,还将承担起教化非人智慧生命的职责。”

开完题后,男老师退到一边,把讲演台留给现场双方。

一位红方代表问道:“非人智慧生命,就是大家说的妖么?”

一位蓝方代表道:“就是你们理解的妖,但我们对相关机构的建议是,尽量不要在正式的场合和文件里出现这样的字眼。”

“为什么?”红方代表问。

“第一,妖这个概念的诞生,本身就带着对立、对抗的情绪在里面。

我们是人,对方是妖。

当这样的概念形成,成为一种共识,它就会变成一种持续性的引导强化,把我们双方都限定在一个清晰而又对立的情境之中。

我们不应该主动去推动这种趋势的形成,若是有可能,我们更应该反向用力;

第二,一只觉醒了智慧的羚羊会把一头觉醒了智慧的狮子视为同类吗?

一只觉醒了智慧的水生甲鱼和一只觉醒了智慧的戈壁沙蜥会有什么交集或者唇亡齿寒之类的共情心理吗?

不会!

羚羊和狮子之间并不会比它们与我们之间更亲近,水生甲鱼和戈壁沙蜥更是完全毫不相干,哪怕觉醒了智慧,他们也不会觉得对方和自己有什么关联。

可我们把他们统一称之为妖,这就是主动帮他们建立起了共情的纽带,短时间内这种影响可能很薄弱。

可十年后二十年后乃至百年之后呢?

这个纽带会把他们联系到何种程度我不敢妄言,但无论什么样的结果,都不会比现在更好。”

此刻,观众席上非常沉默,虽然坐满了人,却无一人发声,全都屏住了呼吸,很多人心中是有些凌乱的,作为修行者,他们全部都是妖孽级的。

可他们从没想过,不过就是一个简单的称谓而已,居然能被人掰碎了揉烂了说出个一二三的道理出来,而且,真听对方说完,心里居然还隐隐有些赞同。

“不称为妖,那称作什么呢?”红方代表道。

蓝方代表道:

“我们的意见是淡化这个概念,给他们一个炎夏名字,张三李四马小娟,周吴郑王胡艳艳,想取什么名字,随便。

他们可以自己来,也可以请老师帮忙,以后他们无论是在学院修行还是在修行界活动,他们的名字就是他们的身份。

至于他们本来是什么,狗成精还是猫成精都不重要。”

“啊,还可以这样的吗?”

红方代表暂时没做回应,观众席上听讲的学生却先惊了,可仔细一想,好像,似乎……也没什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