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朝会后，张瑄回府，没有去玉真观。</p>

揭破三痴贼道炼丹术骗局的事儿，他本来想兴师动众在玉真观搞一次“现场观摩大会”，借此匡正一下长安城里社会风气。可他转念一想，觉得没有必要，就改了主意。</p>

决定在小范围内做一做这事儿，给万春公主一个交代是一个方面，另外他还有深层次的考虑。</p>

大将军前院花厅。</p>

张瑄吩咐几个下人在地上摆上了一个彩陶大盆，盆中盛水，盆底铺设了一层光洁的鹅卵石，放入了十数条从玉真观放生池里取来的红色小鲫鱼苗。</p>

然后又让人抬进一个漆制精美的木架，将陶盆置于其上。</p>

花厅四周摆设着四个大火盆，室内温度甚高，温暖如春。不多时，鱼就活泼地在盆中游来游去。</p>

张瑄微微一笑，吩咐下人去厨房取来一些胡饼，随手拈了一块碾碎，然后洒入盆中。</p>

十数条红色的小鱼争相抢食，在盆中来回游动，有的甚至窜起溅起轻轻的水花声。</p>

几个婢女好奇地围观着，在她们的认知中没有这种概念——这河里池中养的鱼，还能养在盆中室内？</p>

如玉调皮地试探着将手伸入盆中，旋即发出轻轻的一声尖叫，“呀，公子，它咬奴婢的手指头呐！”</p>

如烟也是好奇地问道，“公子，盆中养鱼能养得住吗？”</p>

张瑄哈哈一笑，“如烟啊，养得住。养得好的，能活很多年。”</p>

他心却说，养是养得住的，只是不能养太多，像这十数尾就显然多了，时间长了肯定要缺氧而死。</p>

其实张瑄本来想弄几条金鱼来做道具的，但这个时代还没有金鱼，金鱼要在宋时才培育出来，无奈何，只得找了红鲫鱼苗来替代。</p>

不过，只是道具而已，足以达到效果，也就不那么较真了。</p>

“大将军，万春公主殿下到了！”张力匆匆跑进来禀报。</p>

张瑄嘴角浮起一抹古怪的笑容来，他扬了扬手，飘然而出，亲自去迎接万春公主。</p>

一直迎出府去，万春正下了车驾，带着十几个宫女盈盈走了进来，随从的太监和护卫则留在了府门之外待命。</p>

而那三痴道人，则昂首挺胸跟随在宫女之后，只是望见张瑄淡然而冷厉的目光，他立即有些心虚地垂下了头去。</p>

“万春殿下驾到，臣张瑄有失远迎，还请殿下莫怪！”张瑄笑着拜了下去。</p>

“张大将军，你这大将军府还不错嘛，好在一座宅院，清静幽深，不错不错，是父皇赐予你的吗？”万春笑颜如花，眼珠子滴溜溜只转，挽着袖口左右四顾，根本不顾什么公主的仪态端庄。</p>

张瑄一阵汗颜，心道你难道不知这是以前的荣王府？</p>

转念又想，这老皇帝的子女众多，加起来近百，人多了，感情就淡，其中有些互不往来也是正常的。万春不太跟其他皇子皇女往来，没有来过荣王府也不奇怪。</p>

但张瑄却不能去解释，只笑而不语。</p>

张瑄陪着万春往前院的花厅行去，花厅前面有一块门前石，露出地面约有三寸许，张瑄侧身想让，却不料万春陡然提留着自己的宫裙，轻轻一纵就跳了过去。</p>

胸前一抹雪白绽放，波涛起伏，香艳之极。</p>

张瑄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却立即撇过头去。</p>

万春抚着胸口突然俏脸一红，回头来狠狠地瞪了张瑄一眼。</p>

进得厅去，万春稍一打量厅中的摆设，水汪汪灵动的一双大眼睛就落在了那蓄养着十几尾金鲫鱼苗的彩陶盆上，好奇地顿了顿，然后一溜烟跑了去，俯身一看，讶然欢喜道，“呀，张瑄，你竟在盆中养鱼，这，这鱼能在盆中养得住？”</p>

“养得住，殿下。只是这鱼苗大了，就必须要放生，然后换小鱼苗。”张瑄走过去笑道。</p>

“盆中养鱼，水要勤换，一般三天更换一次，要用同类之水；而喂食要少，两日少量喂食一次便足矣。”张瑄随口道。</p>

万春眨动着眼睛，聚精会神地听着张瑄的话，显然对这盆中养鱼的事儿很是感兴趣。</p>

“好呀，宫里放生池里有金鲫，我回去也弄个陶盆养鱼——果然是长安第一才子，这等风雅之事也能想得出来……好了，看在这盆中养鱼的份上，今日你就是拿不出丹药有毒的凭据来，我也不跟你计较了。”</p>

万春嘻嘻笑着，立即又低头去看着盆中游来游去的红鲫，早就将此番出宫来的目的放在一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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