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择却根本没有听到苏沐晨的话语，至始至终带着满面的柔情看着烛光下蓬头垢面的女孩儿，最后竟走了进去将她抱起来，柔声道：“别怕，没事了！”说罢，一只手捂着女孩儿的双眼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了甬道，以为叶择色心又起的苏沐晨只能无奈跟上，可他却看不到叶择此刻已然湿润的眼眶。

两人在石风寨寻了两匹马便离去了，一路上叶择一言不发，回到树林中取了行李后便借着月色继续前行，最后在一湾溪水旁停下，燃了堆篝火便休息了。

守夜的苏沐晨也终于意识到叶择的异常，似乎从他见到那小女孩后便开始沉默，若他真的对小女孩动了心思，必然会用那能让整个云烟楼开怀大笑的巧舌调侃几句，可苏沐晨能感觉到的只有一股淡淡的忧伤。

天快亮时苏沐晨感觉到小女孩动了，再过一会儿便听到水声，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位女子，不难猜到她此刻正借着溪水洗刷她身上的污垢，或许还想洗刷这些日子来李石风给她带来的恐惧。

彻底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主要也怪昨夜动用了七绝剑，苏沐晨揉了揉还有些昏沉的脑袋。篝火已经熄灭，叶择正将大饼撕成小块喂食着坐在他旁边的小女孩。

见苏沐晨睁开了，昨夜一直沉默的叶择笑道：“醒了？”小女孩也跟着看向苏沐晨，正点着头的苏沐晨彻底僵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披散着头发的小女孩，她脸上的污垢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好生熟悉的脸庞。

终于明白为何叶择昨夜会那般异常，终于明白想来体弱的叶择为何会坚持抱着一个素未谋面满身污垢的女孩。苏沐晨笑了，眼眶也如同昨夜叶择那般有些湿润，一个名字在他的心中回荡——绿莺！

眼前的女孩儿分明就是绿莺少年时的模样，除了相貌相似，连那双机灵的眸子都被完美地借了来。恍惚间，苏沐晨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日在叶府和叶择下棋时绿莺调侃他的时候，回到了他九岁时在叶府因为一剑斩断了绿莺种植的花儿而被她追打的时候。

“她叫洛儿，家人都被李石风残害了，以后便是我的丫鬟了。”叶择似乎怕再提起让洛儿伤心的事情，简单的一句话告知了苏沐晨应该知道的一切。

“甚好！”苏沐晨笑了笑，欣慰道，“甚好！”

苏沐晨不禁多看了几眼吃着干粮的洛儿，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或许是上天都见不得叶择承受那样的悲痛，总算是为他找了个能算得上寄托的人物。

只是天道却给叶择开了个玩笑，那些年，绿莺是姐姐，对叶择百般照料，而如今，十四岁的洛儿却成了叶择心的妹妹，仿佛是想让叶择归还那些年他享受不尽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