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风雷涌动 (九)(1 / 2)

 屋内,康熙也是一夜辗转无眠,捱到天初亮,索性便起了身,忽听得外头一阵嘈杂,正要出言斥责,便见着魏珠赶来跟前回奏,问明了,方知是太子经了雨夜长跪以致晕厥,心中微觉不忍,稍蹙了眉头,吩咐道:“速速叫太医院孙家平等前去诊看。看书**-**”顿了一下,又道:“若是有碍,即刻报于朕知道。”其后才唤了邢年进来伺候更衣,正辫间,又想了想,还是着魏珠去了,跟太子处先伺候着。

太子被内侍们扶了置于软榻之上,小跑着一路将其送回静业轩躺了。此时胤礽已烧得意识模糊,只觉得一会儿似身入冰水一般,一会儿又像置身火笼之中,难挨之至。迷蒙之中,像是看到自己手脚被枷锁缚住,正惊恐之间,见康熙入内,满面的怒火,手里竟提着一柄剑,似乎立时便要冲着自己劈将下来,急忙闪避,手脚却被桎梏,难以动得半分,一转眼,又见一妇人,观伊装扮,不是仁孝皇后又是哪个?当下高声急道:“额娘救我,额娘救我!”

便在此时,一块冰帕子置了上来,胤礽顿觉额上一丝清凉,正露出些缓释笑意,却又隐隐见康熙仗剑走的越近了,慌张之时,周遭似乎还有一人,转将出来一看,大喜过望,呼道:“索相,索相,快救我!”

康熙先时得了魏珠来报,知是这番是有些沉重了,禁不住心内生出几分歉疚,到底父子连心,太子又是自己平素最宠溺的阿哥,命免了步辇,亲自行来探视太子。不想乍一迈进屋里,传出的那句皇额娘立时扎进了心间,引得一阵心潮悸恸,足下不由加快了步子,径直来到榻前,闻声却又是滞了步子:“索相!?”康熙颇惊疑于当下所闻,眉峰骤蹙,面色阴晴不定,隐着阴霾一言未。看书

待见着太医一干人等趋过面前见礼,康熙摆手免了,稍稍问了两句,目光随即便落在太子病容之上,见其面上泛着显见的红热,颊上也透着些不相宜的苍白,双目紧阖,眉睫犹是颤动,方才喊了先头的话,唇间仍是翕张嗫嚅,间或透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句。

康熙亲见及此,心下深觉不忍,暗叹了口气,舒开眉宇,抬手轻轻搁在太子额上,唤了声:“胤礽…”

太子若隐若现之间,似听得皇父呼唤之声,便又记起康熙那握剑之手,下意识头往旁边一侧,喃喃道:“阿玛,求阿玛饶了儿子……。”

康熙听得胤礽呓语,手尚未触及,经此竟是凝止在空中,怔怔停了刻余,才落寞地缓缓放下,回顾一旁内侍,吁了一口胸中郁郁之气,道:“你等好生伺候太子罢。”

太子此刻依旧昏沉,突地又想起昨夜一幕,皇父声色俱厉,似有几分废储之意。再便是自己的皇额娘,看向自己之时,面上似也有责备神色,心中不由起伏,颓然轻声道:“阿玛,额娘,是……儿子的错,儿子没用…。”

康熙此时已是抬步欲离,听得这句,反倒消了自个儿的前意,朝着身后一扬手,摒退了众人,静立榻前默然瞧着胤礽,心内千回百转:你是太子,是朕今生至爱女人的儿子,亦是朕所赋最多、寄望最厚的儿子,如何便成了这副模样?便这么看着,目中已隐隐起了伤怀,郁郁沉痛:朕爱你,教你,连这倾尽心血的一世治平江山也都予了你,可为什么朕与你似直如鸿堑,甚至及不上个臣子?

许是额上的帕子开始起了作用,胤礽神志渐渐有些恢复,只觉得口干,喃喃道:“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