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惊变 (五)(2 / 2)

几句话听下来,康熙已然完全明白胤礽之心,无非是心胸狭隘又泛着嫉恨的心思,于胤衸这更压根就没上过心里厢,念尚在病痛折磨中的胤衸,心中更是怒意四起。康熙自己最讲孝悌,奉亲长以孝,敬太皇太后、皇太后几十载如一日,待兄弟宽厚,世祖章皇帝诸子,哪一个不是赏爵厚赐?便是后来常宁与八阿哥亲近,犯了康熙之忌,也不过稍做惩戒。而今胤礽身为储君,于兄弟之间竟是一星半点睦悌都无,他朝若是登基,哪还有其他兄弟的活路?与兄弟如此,还能指望他孝敬君父?念及此处,一记急怒眼风扫向胤礽,厉声道:“这是痄腮,是会要人命的!”

见康熙胤礽神色大变,赶忙跪了叩请罪道:“皇阿玛恕罪,儿臣实是不知……”

“那你又知道什么?朕看你忙的很!朕问你,方才在做什么?”胤礽听了这刻厉的问责,早已惊得颊上淌下汗来,康熙也不予他回话的空,径直又道:“忙着妒恨兄弟们抢了你的风头,忙着挟私怀忿挞辱宗室大臣,你还有空知道小十八病重,还有空知道旁的?”

太子再不敢多言,跪了当地听训。康熙烦躁一挥手,冲着太子道:“拟旨,朕说你写,旨意今夜便晓谕所有皇子及随扈大臣。”太子这才起身,至案旁,惴惴提起笔,只听康熙道:“近日,朕常有听闻诸阿哥辱及大臣、侍卫之情,每每寻衅事端,横加责罚于诸王、贝勒等。诸阿哥挞辱大小官员,不遵律令横作威势,致令臣工无以自存之道,实是借朕之威以恣意泄其私意。此等行径有伤国体兹甚,此风,也断不可长!一国之正主,只朕一人,权柄所在,朕何可分毫假手于人?即便如朕的亲兄弟,裕亲王、恭亲王,于朕的大臣、侍卫中何曾有笞责其等之事端?纵是臣仆获罪,朕也断不轻宥,然却从未有轻听人言横加责辱之理!”

胤礽听着、写着,实是心悸不已。这份上谕,明里说是训诫众阿哥,实为康熙斥责于己。行在之中,谁人不知,除了自己,还有哪个皇子敢如此加责大臣?上谕一出,自己还有什么脸面?正当太子腹诽与惶惶兼而有之,康熙略一顿,太子执笔之手也连着颤了一颤,又听康熙续言,不敢怠慢,忙又写下:“俟后诸阿哥如若仍不改此前行径,朕准被挞辱之人当面诘问其行此事端之因由,但有怨抑之情的,即刻报朕知道,朕断不罪其。至于尔等有所闻见此类之事,也应据实上陈朕处,不得隐匿欺瞒。”

胤礽心里对待将康熙口谕尽数誊了谕纸之上后,才捧了来给康熙过目,期期艾艾道:“皇阿玛?”<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