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皆娘娘栽培之恩，末将永不敢忘。”</p>

噶尔？引弓投效武后已久，自是清楚武后的性子，哪敢有甚自矜之心，忙不迭地一躬身，赶忙出言表忠道。</p>

“嗯，这话本宫爱听，说罢，程、李二将确实可用否？”</p>

对噶尔？引弓的表忠，武后心中未必便信，可脸上却是作出了副受用的样子，点了点头，抚慰了噶尔？引弓一句，而后便即转入了正题。</p>

“回娘娘的话，末将已试探过多回，应该是可用无虞！”</p>

噶尔？引弓此番随军出征的根本用意不在于搏取战功，而在于考察可为武后所用之将领，程务挺、李多祚二将之所以能被调入羽林军任左右大将军，全是出自噶尔？引弓的举荐，此际事已定局，噶尔？引弓就算心中再有疑问，那也不可能说出打自己脸的话来，当然了，为了保险起见，他也没敢将话彻底说死。</p>

“应该？嗯……”</p>

武后乃是心细如发之人，噶尔？引弓话里的不确定虽轻，却又哪能瞒得过她，这一听噶尔？引弓如此说法，眉头立马便扬了起来，语带不悦地吭了一声。</p>

“娘娘明鉴，末将确可担保程、李二位将军皆是忠心耿耿之辈，然，这只是末将一人之判断，实不敢为娘娘越俎代庖，这一条还请娘娘圣察。”</p>

这一听武后语气不对，饶是噶尔？引弓胆大包天，却也有些吃不住劲了，忙一躬身，紧赶着出言解释了一番。</p>

“哦？圣察么？那爱卿就说说本宫这个圣察又该是如何个圣察法？”</p>

武后之所以同意了噶尔？引弓的举荐，将程、李二将委以重用，固然是对噶尔？引弓的眼光有信心，可未尝不是武后手下没得用之武将的缘故，在她看来，程、李二将若是能用，自是皆大欢喜之事，若是不能引以为用，却也无妨，找个借口外调了去也不是啥难事，左右如今羽林军之事务都是武后说了算的，正因为此，如何考察一下二将的忠心程度也就是件相当必要之事了的。</p>

“回娘娘的话，末将倒是有个主意，却不知当讲不当讲。”</p>

噶尔？引弓敢于推荐二将，自然是有着一定的把握在，同时也早就想好了考核之道，此际，面对着武后的逼问，自是毫不慌乱。</p>

“讲！”</p>

武后饶有兴致地端详了噶尔？引弓好一阵子之后，这才一挥手，从口中吐出了个字来。</p>

“诺，未将以为当……”</p>

一听武后开了金口，噶尔？引弓自不敢怠慢了去，忙组织了下语言，将心中谋算的试探之策尽皆道了出来。</p>

“嗯，就且如此办了去也好。”</p>

武后并未立刻对噶尔？引弓所献之策加以点评，而是默默地寻思了良久，这才给出了个肯定的答案。</p>

“诺，末将遵旨！”</p>

面对着心机深似海的武后，饶是噶尔？引弓生性胆大，却也不免有些忐忑的不安，直到武后首肯了其之建议，这才暗自松了口大气，紧赶着躬身应了诺。</p>

“越王上本为其三子求为唐州（治所在今之驻马店）刺史，爱卿对此有何看法么？”</p>

武后交代完之后，并未再就二将之事多加啰唣，转而问起了越王为子求官一事。</p>

“回娘娘的话，此居心叵测之本章也，相、陈二州已在越王之手，中间仅隔着唐、蔡二州，若是唐州入其手，则相州大军随时可直扑洛阳，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p>

噶尔？引弓对越王素无好感，自然不会替其美言，而是直截了当地指出了越王此举背后的阴暗用心，当然了，噶尔？引弓敢这么说，那是因为其知晓就算他不说，武后也一定能看穿此点，他实无必要为越王缓颊。</p>

“嗯，李温其人如何？”</p>

武后并未点评噶尔？引弓的进言，而是眉头微微一皱，接着往下问道。</p>

“庸才！”</p>

噶尔？引弓与李温并无深交，也就是此番一道出征，稍有接触罢了，可以噶尔？引弓之能，却是轻易便看透了李温草包的本质，毫不客气地便为李温打上了一个无能的标签。</p>

“嗯，本宫知道了，尔这就去安排程、李二将之事好了。”</p>

武后默默地点了点头，但并未就越王为子求官一事发表看法，而是神情淡然地下了逐客令。</p>

“诺，末将告退！”</p>

噶尔？引弓之所以投效武后，并非真是想着帮武后谋取大唐之基业，只要能报得国恨家仇，就算大唐彻底乱成了一锅粥，与他也无甚关系，实际上，若是大唐真的天下大乱，噶尔？引弓只会欢迎，绝不会反对，此无它，大乱之局面有利于其复国之大计耳，此际见武后不想表态，他自是懒得追问，更不想进一步进谏，恭谨地应了一声之后，便即匆匆退出了偏殿，自行赶往羽林军办公处去了。</p>

“嘿！”</p>

噶尔？引弓去后，武后并未急着离去，而是在殿中默默地沉思了良久，末了，发出了一声意味莫名的冷笑，而后霍然起了身，一拂大袖子，缓步走出了偏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