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太子旨。”
众人领命。
不少人内心窃喜,一朝天子一朝臣,谁也没有想到,太子这么快就有登基的可能。
太子年幼,到时候,众人肯定会被重视。
事罢,朱翊钧回宫。
他没有想到,张居正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前世读了点历史,都是说的张居正如何大权在握,如何威势。
高拱作为内阁首辅,执内阁多年,掌控朝堂大势,朱翊钧也是第一次面对,果然浩荡无比。
“太子,这就是大势。”
隆庆皇帝躺在病榻上,忍着痛苦听完太子说完文华殿的事情,断断续续教导起朱翊钧。
事情经过和朱翊钧讲清了原委。
“以后,万不可在轻易表态自己的主张,还需多找高阁老请教,弥补你这次的鲁莽。”
“儿臣知错了。”
“善,高拱是有本事的,所以朝堂如今还能这般稳定,以后你还需靠高拱。”
隆庆皇帝再也没了力气继续教导太子,闭上眼睛。
“介之推不言禄。”朱翊钧轻声说。
在父皇心里,高拱才是未来真正的顾命大臣。
朱翊钧内心已经把高拱划掉了。
改革是要动各方面的利益的,而高拱,身居首辅多年,与各方面利益牵扯太深,贸然发动改革自身阻力太大。
上次和高拱谈对海瑞的看法,朱翊钧就明白了高拱的为政之道,稳定为上。
高拱的性格,就算发动改革,也不会狠。
不狠的改革,朝堂乃至地方,得过且过应付过去,和往常一样,算什么改革。
难道自己亲自下场吗?
隆庆皇帝听到太子的话,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露出迷茫。
父皇病重到这一步,很多事情已经想不起来。
“晋侯赏从亡者,介之推不言禄,禄亦弗及。推曰:“献公之子九人,唯君在矣。惠、怀无亲,内外弃之。天未绝晋,必将主。主晋祀者,非君而谁?天实置之,而二三子以为己力,不亦诬乎?窃人之财,犹谓之盗。况贪天之功,以为己力乎?下义其罪,上赏其奸。上下相蒙,难与处矣……”
听完太子的背诵,隆庆皇帝明白了太子的想法,太子认为这些都是因为天命所归,不是因为哪个臣子的功劳。
朱翊钧不否认高拱的功劳。
但就像圣人所说,严厉的政策后需要宽容的政策,隆庆朝宽容了一朝,接下来就需要严厉的改革。
所以,朱翊钧更需要张居正,需要他推动的大刀阔斧的全面改革,而不是修修补补。
张居正的改革,对明国是有功的,这是史书给出的结论,朱翊钧知道自己才能有限,选择相信史书。
不管是从前世的历史,还是朱翊钧这些年的想法。
那么,高拱不管怎么样,等朱翊钧亲政后,他就必须要为张居正让路。
这些话,他不能对人说,所以他只能敲边鼓,虽然父皇不可能听他的一面之词,却也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隆庆皇帝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