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险,他不敢冒。
李太后可以不顾后果,但是他不行。
余光扫了一眼殿内太监。
朱翊钧放声痛哭,跪着上前,有样学样抱着母亲的裙摆。
“母亲,您不要儿子了吗?”
听到儿子的哭声,李太后终于心软,没有继续说狠话。
“圣母,皇爷大病才愈,地上湿气重,万不可受凉啊。”
跪在地上的太监中,有个小太监大着胆子劝。
朱翊钧内心“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这就是为什么他不愿意用庸人,手中人才不多的原因,因为庸人会坏了他的事。
果然。
“就是你们这些讨好卖弄的人,勾引了皇上心思,如今还敢在我的面前现眼,可见在外面的嚣张。”
“来人!”
随着李太后的话音落下,外面的太监涌来进来。
“把此人拖出去,掌嘴。”
李太后本想说杖毙,但是毕竟是妇道人家,又常年修佛,不敢硬下心肠。
那小太监害怕极了,听到只是掌嘴反而松了口气,竟然也不继续求饶,就这么让太监们拖了出去。
“蠢材。”
朱翊钧内心暗骂了一句。
如今泥菩萨过江,自求多福吧。
小太监被拖了出去,闭上眼睛等着被罚。
“啪。”
只一下,小太监满嘴牙碎,血色喷出。
睁开眼,发现眼前一人,手里拿着木板,使劲挣扎被人死死按住。
“啪。”
又是一下,小太监鼻骨断,双眼凸出。
“啪。”
再一下,小太监昏了过去。
“啪。”
太监们仍不停手。
天色已晚。
三个太监狼狈不堪,骑着马,已关闭的皇城门竟然开了一条缝隙,放了三人进去。
无声无息,谁也没有惊动。
太后回了寝宫,仍然怒气不息,虽然儿子哭的伤心,但是她更伤心,即心疼儿子大病未愈,也伤心儿子不懂事。
国家大事,岂容得天子胡闹。
坐在床榻哽咽,内心焦虑。
七岁的朱翊镠虽然顽劣,对母亲却是依赖,乖巧的偎在母亲的怀里,小手擦着母亲的眼泪。
“母亲不哭。”他学哥哥,从小也把李太后叫做母亲。
太监们也劝太后,不要伤了身子。
“如今皇爷还小,正是需要圣母多担待的时候。”
“是啊,皇爷前些日子仗责了好些大臣,怎么能以言降罪大臣们呢,皇爷还离不开圣母啊。”
李太后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些,如今全传了进来,更愤。
想起前些时日看的戏曲,昏君无道,大臣直谏,被仗责的桥段,想不到今日应验在自己儿子身上。
越想越伤心,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先帝。
在想到儿子的种种行为,亲小人远贤臣,岂不正是和昏君一样。
不听人言固执已见,亏自己竟然还自豪儿子早慧。
李太后自民间来,懂民间的疾苦。
虽然自己不懂大道理,但是内心却希望自己的儿子是百姓称道的好皇帝。
伤心流泪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