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棋局渐明(1 / 2)

 定军山上旌旗漫天,刘备军大营连绵数十里,将整个定军山都笼罩在内,然而远远看去,大营中静悄悄的,只是偶尔有几个人影冒出,却也是小心翼翼,似乎生怕被发现。

曹军出兵荆州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陆羽和庞统手中,汝南和宛城的军报几乎同时到达;而之前,江夏沦陷的军报刚刚送到。

陆羽拿著军报,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毛,而庞统更是若无其事的继续灌酒。

陆羽看了看庞统,他实在不明白这个家伙怎麽一天到晚喝酒,也没看他喝出什麽毛病来,估计是古时候的酒度数太低,要不是自己从历史中清楚的知道这家伙有跟诸葛亮一拼的实力,怎麽也不相信这样一个酒鬼有经天纬地之才。难怪当初孙权在鲁肃的推荐下仍对他弃而不用,刚投靠刘备军时,竟只让他作了个县令。古人说「人不可貌相」,实在是至理啊!

陆羽和庞统在营中巡视一周,回到中军大帐,刘备早已在等候二人。

「子诚、士元,曹军出兵攻打荆州,你们可曾知晓?」刘备眉头轻锁,微微有些焦急的看著二人。

陆羽好整以暇的看著刘备,微笑著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刘备道∶「主公不必著急,孔明有信在此。」

刘备错愕之中接过书信,只见上面写著道∶「子诚、士元均见关中与汉中有秦川阻隔,地势起伏,道路崎岖,转运粮草皆需通过四百里栈道。曹cāo若攻汉中,我只需坚守不出待到粮尽,其军自退。闻得曹cāo身旁郭嘉、贾诩皆有不世之才,定能看出此中道理。然曹cāo仍不断往关中增兵,此实则虚之耳。况乎曹cāo赖商人起家,虽重农耕,却不废商贾;然月来封闭关隘,禁绝商路,此大异也。亮料曹cāo此番虽屯兵关中,实则yù取荆州,当慎防之┅┅」

「孔明真神人也,竟猜出曹cāo意在荆州。」看到这里,刘备不禁搓手赞叹。

但刘备随即又皱了皱眉头道∶「只是既有书信在此,二位军师为何不曾派出援军?曹军数十万之众,子龙与文远手中的兵马只怕难以抵挡。」

陆羽微微一笑道∶「主公何不将信看完?」

刘备闻言一怔,望了陆羽一眼,低下头继续看信。

「┅┅曹cāo分关中之兵往攻荆州,则关中军势单薄。若取关中,此其时也。cāo敢分兵荆州,乃因秦川之险,吾与之共;以栈道之险,我军亦难运送粮草。亮遍寻古书,作得一物,唤曰『木牛流马』,行山路如平地,牛马皆不水食,可以整夜转运不绝也。cāo必然不料有此物,出其不意,当竟全功。」

刘备看罢书信,陆羽突然跪倒道∶「此事本应报知主公,然此计成与不成,皆在『出其不意』四字之上。曹军密探无孔不入,便是这大军之中,也难禁绝。若让曹cāo看出破绽,则不仅北出关中无望,大军亦有倾覆之险。吾与士元恐露出马脚,便一直暗中谋划,隐瞒至今,还请主公降罪。」

刘备关言不由一愕,伸手扶起地上的陆羽道∶「子诚之心,备岂不知?若你告诉我,我绝难保证不露出破绽;让曹cāo知晓,反害了许多士卒。两位军师呕心沥血,cāo劳军事,备均看在眼中,备又怎会因为这些事而怪罪你们?然则荆州只有数万兵马┅┅」

陆羽见到刘备的样子,微笑著道∶「主公不用过於担心。荆州有汝南、宛城两座坚城屏护,子龙与文远皆国之大将,何况还有徐元直在彼;除非曹cāo亲往,否则绝难攻下荆州。」

庞统撇撇嘴道∶「若非荆州只有这些兵马,曹cāo焉肯全力攻打荆州?只需子龙、文远他们拖住曹军数月,待我军拿下长安,曹军自退。关中三辅之地乃帝王之资,秦汉先後起於此。到时即便丢了荆州,却换得了八百里秦,也远划得来。」

刘备闻言神sè仍然有些不忍,轻声叹息道∶「只可怜了子龙、文远他们和荆州的那些将士。」

庞统此时神sè依旧,灌了口酒道∶「兵者,无情道也。对人无情,对己无情。主公心怀仁义,他rì只需善待这些将士就可以了。」

刘备默然,仰天叹了口气道∶「这些事就由子诚、士元你们去安排吧。」说著神sè黯然的走了出去,彷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陆羽知道刘备私心里接受不了这样的帝王权术,但现实永远是现实。身为一个君主,仁义只能是表象,无情才是必须的。既然来到这个时代,选择了这一切,自己就要帮助刘备弥补这个缺点,哪怕留下千古骂名也在所不惜。

陆羽摇了摇头,努力挥去脑中的想法,看向庞统道∶「酒鬼,你让士卒在营中插满旗帜,却又让他们不准喧哗,你以为曹cāo看不出吗?」

庞统「嘿嘿」一笑道∶「岂不闻多疑莫过曹阿瞒?营中只有五千人马,便是沙尘滚滚,锣鼓喧天,也绝瞒不过曹孟德,反不如一声不吭。以他的多疑,必然以为我们在示之以弱,诱他来攻,他又怎会前来『上当』呢?」

陆羽微微笑了笑,曹cāo的合理多疑的确在很多时候能够挽救曹军,但他碰上了玩yīn谋诡计的祖宗庞统时,恐怕也免不了吃瘪。不过陆羽仍道∶「你不要忘记他身边还有个郭嘉,郭奉孝。曹cāo可能中你的计,郭嘉可不会。」

庞统毫不在意的摇了摇酒葫芦,撇撇嘴道∶「那也要曹cāo相信他的话才成。」说完,竟「呼噜噜」睡了过去。

陆羽见了,不由苦笑著走出帐去。

抬眼远望群山,蓝天白云与青山绿水相映,空气显得格外清新。好久没有心情放开怀抱享受这一切了。

眼前的局势就像一局军棋。曹军的棋子摆得很平均,只不过一路是进攻,一路是防守;刘备军则比较极端,有力的棋子都摆在了汉中,荆州一路则比较弱。

不过荆州这一路,又有宛城、汝南、襄阳这样的坚城,就像军棋中的地雷,要想拔除它们,不免要大费周章。现在双方都摆好了棋子,就只等待棋子的拼杀了。

对於刘备军来说,这是一个利益与风险并存的险局。

赢了,刘备军就将获得几年宝贵的发展时间和最好的战略形势;而输了的话,刘备军就将万劫不复,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困守巴蜀。

不过,对於天下这盘棋,刘备军恐怕是惟一看清了所有棋子的一方。这就是胜势。

想著,陆羽笑了笑,「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诸葛亮生xìng谨慎,庞统则喜欢用险。诸葛亮长於算计,生平未尝有中一计;而庞统则工於谋划,往往使敌坠入壳中而不自知。

一个善於破局,一个善於设局。或许在智谋,郭嘉、贾诩不在他们之下;但二人联手,天下谁人可敌?

祁山,曹军大营。

曹cāo一身金盔金甲立於大营前。身後两员虎将肃然而立,赫然是手持玄铁双戟的「恶来」典韦和手握裂马狂刀的「虎痴」许褚。十几个侍卫看似杂乱无章的分布在周围,但无论从任何方向发起攻击,都绝对无法逃过他们的防卫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