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草原苦匈奴久矣(1 / 1)

 元鼎六年夏五月,距离中行说来汉已过五年。随着时间推移,四等民种姓制度在匈奴的政治、文化、经济、军事全方位的渗透,匈奴进入了冒顿虚假繁荣时期。长安城,未央宫清凉殿两名侍女小心翼翼地扇着凉风,殿内更是摆放了十余座冰鉴释放寒气。在这夏日凉爽的环境中,刘襄伏于案牍之中,翻看着各地上呈的奏书,在奏书中认真做着批注。在刘襄看完时,北宫伯子看准时机细声说道:“陛下,绣衣都尉求见。”“宣。”“诺。”北宫伯子得到皇帝应允,立马去请在清凉殿外等候多时的朱昕入殿。“朱都尉,陛下召您入见。”北宫伯子恭声说道。“多谢北宫公。”朱昕行礼致谢道。“此为在下本分,朱都尉还是赶快去面见陛下吧。”北宫伯子回礼道。朱昕闻言连忙整理了下衣冠,脱下布履,缓缓走入殿中。“臣绣衣都尉昕,参见陛下!”朱昕恭敬行礼道。“免礼,赐座。”“谢陛下!”“爱卿此来,是有何事禀告?”刘襄揉了揉因批改奏书而酸痛的眼睛,淡淡问向朱昕。“陛下。”朱昕环顾了下四周,躬身说道。“汝等都退下吧。”刘襄见状,对着左右吩咐道。“诺!”殿中宫人躬身行礼,缓缓退出殿门。“现在可以说了吧。”刘襄看向朱昕说道。“陛下,单于庭传来消息,冒顿将故!”朱昕一脸激动地说道。“消息准确?”刘襄眼皮微微一挑,沉声问道。倒不是刘襄不信任绣衣卫,而是这些年冒顿一直重病缠身,好几次看着身体不行了都撑了过来,特别搞汉朝君臣心态。“回禀陛下,冒顿这一次是真的不行了。据说现在一天有十个时辰都在昏迷中,时常胡言乱语。单于庭现在是只许进不许出,甚至单于庭有两个万骑就驻扎在右贤王庭附近。”朱昕兴奋地说道。“哈哈哈哈!冒顿这东西终于不行了!”刘襄拍案大喜,笑得合不拢嘴。冒顿给汉朝的压力太大了,就单单其白登围困高皇帝刘邦这一件事,就吓得汉朝不少将领不敢有打匈奴的念头。“陛下,如今匈奴已经推行四等民种姓制度数年,贵族压迫平民,大部族压迫小部族,下层民众早就苦不堪言。我大汉作为上国有义务去拯救草原上成千上万受苦受难的百姓,理应发兵惩戒匈奴!”朱昕面露喜色地朝着刘襄请战。“你说的对!草原苦匈奴久矣!我大汉有义务帮助草原各部族惩罚匈奴!”“北宫!北宫!”刘襄兴奋地大声喊道。“陛下,臣在。”殿外的北宫伯子听到皇帝的呼唤声,连忙赶了进来。“宣右丞相、左丞相、御史大夫、车骑将军、少府卿、内史、治粟内史、卫尉入殿。”刘襄吩咐道。“诺。”北宫伯子恭声道,虽然对刘襄的狂喜表情比较好奇,但并未流露出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该让匈奴见识一下我大汉这些年韬光养晦的实力了,我大汉如今已经不是那个可以任由匈奴敲诈勒索的弱国了。”刘襄眼神中带着杀色,对着朱昕说道。“匈奴如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们这几年骑兵没有进步,甚至有所退步。前年单于庭二个万骑平定丁零部叛乱,耗费了一年之久才平定的。而当初冒顿征服丁零部时,用同样的兵力却只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朱昕揖礼恭敬地说道。“这就是四等民种姓制度的厉害。”刘襄缓缓说道。当年满清的八旗兵在入关前战斗力也很强,几千八旗兵,敢追着几万明军来打。可是入关之后,清朝统治者将他们的八旗子弟将大爷一样的供养着,每天不用干活就有俸禄,还享有各种特权,让八旗兵迅速退化,成为了软脚虾。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冒顿打败了草原上最强大的月氏与东胡、横扫了草原一切敌对部族、汉朝也被打的和亲纳贡,这使得匈奴人失去了对手,有了贪图享乐的念头。而四等民种姓制度恰恰给他们创造了一个享乐的条件,他们不必骑马骑射就能每日享受美食美女,武艺自然日益荒疏。“此陛下之神威。”朱昕恭敬说道。“这些年绣衣卫在匈奴那边死了不少人吧。”刘襄忽然问道。“有四百二十三人死在了两国交界,一百零三人死在匈奴人手中,五十六人为了不暴露而自杀。”朱昕面色沉重,准确的说出死亡人数。“唉!这些都是我大汉的英雄,为了大汉而背井离乡,死后还不能落叶归根,朕有愧于他们。这些人的个人档案都保存完好着吗?”刘襄长叹一口气,问向朱昕。“俱在,臣每晚都会核对他们的档案。”朱昕恭敬说道。“待收回河套之地后,朕会命人在那里的土地立下一座英雄碑,他们的名字都应该镌刻在上面。英雄应当被后人记住,尤其是隐姓埋名的英雄要让后人知道他们对大汉所作出的贡献。”刘襄一字一句的说道。“陛下圣明!”朱昕闻言跪地长泣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每一名前往匈奴的绣衣卫都是由朱昕细心挑选出来的,都经受他的亲手指导,朱昕无疑是最为他们的牺牲而难过的人。君臣两人聊到这些,不由的伤神起来,两人都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沉思,久久不能自拔。随着张苍、驷钧等人的到来,两人的情绪也从方从的伤感中回过神来。待人来齐后,刘襄沉声说道:“朕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诸位。”“冒顿将故。”刘襄一字一句地说道。“冒顿将故?”“冒顿将故?”众人闻声都面露喜色,对于仇敌的死他们都很乐于看见。“陛下这是真的吗?”张苍神情有些恍惚,向刘襄确认道。“如今单于庭已经戒严,单于的继承人挛鞮稽粥更是派重兵监视对他有威胁的左贤王。”刘襄缓缓说道。“老贼终于要死了!”“冒顿老贼让我大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啊!终于要离世了啊!”“陛下,冒顿死后,匈奴定然会陷入虚弱,臣以为理当趁此良机收复河套之地。”周灶主动请战道。“陛下,臣以为应当严守边防。虽说冒顿将故,可汉匈实力悬殊,其定然会在临死前派兵打压我大汉。”召平恭敬说道。召平只是负责掌管全国谷货的治粟内史,对于汉军这些年暗中增长的实力并不清楚,还停留在高祖高后时期。“内史以为呢?”刘襄看向栾布问道。对于昔日敢顶着杀头危险替旧主彭越收尸的栾布,刘襄十分的赏识他。“臣以为可以。臣负责治理长安及京畿地区,这些年明显能感觉到关中子弟的马术大幅提高,还经常能在长安赛马场看到良马。”“而这些年来长安的匈奴使者一次比一次跋扈,衣着也一次比一次华丽,若不是匈奴人与我大汉百姓长相有差异,臣都会把他们认成我大汉的富贵之人。”“昔日匈奴的优势是骑射,我大汉是步兵和车战强悍。而如今匈奴人已然贪图享乐、骑射退化;而我天汉子民的骑射却有了大幅提高。如此一对比,可以一战。”栾布有条有理地分析道。刘襄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愧是彭越旧将,平定七国之乱的猛将,果然不一般。“还有别的意见吗?”刘襄沉声问道,看向三公。张苍、驷钧和申屠嘉三人并没有说话,一副以刘襄马首是瞻的样子。“依朕之意:打!”刘襄朗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