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这就叫暧昧吗?(1 / 2)

两禽相悦 蓝惜月 0 字 2021-11-13

 回到下榻的客栈,刚换好衣服,窗子上就传来叩击声。</p>

容悦把人放进来,喊了一声“大师傅”,待两人坐定,便开口问:“最近没人找武馆的麻烦吧?”</p>

卢骏轻描淡写地说:“有些小打小闹,为师还应付得了。”</p>

容悦起身倒了一杯茶给他:“辛苦您了,我这次去云门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山庄那边也要师傅常去看看。”</p>

卢骏点点头:“你别担心,有太太坐镇,还有三师傅跟六位堂主呢。”又以商量的口吻道:“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武馆要维持下去,光靠教人练练拳,终究不成,所以为师想从下月起,重新开始接镖。”</p>

“也行,这样大伙儿可以轮换着出去散散心”,容悦知道这两年他们都有点憋得慌的感觉,可她现阶段只能以学艺为主,还不敢大展拳脚,只能先这样维系着。</p>

卢骏的想法是:“多出去走走,可以增长见闻,总像这样闲着,迟早会变成废物。”</p>

容悦笑道:“我正好有些事要交给他们做。”</p>

卢骏居然站起来回话:“请小主人吩咐。”</p>

容悦微楞,转念一想,也就坦然了。现代的平等观念在古代是行不通的,一旦祭出“自由、平等”的大旗,像暗部这样的组织首先应该解散。</p>

容家的各代主子们靠什么掌握这些暗人?不是靠那点月银,而是靠卖身契。他们进暗部的时候,包括穆坤在内,都是签了卖身契的。要不然,他们一群身怀武艺的大男人,凭什么听一个小丫头调遣?难道真是怕一块令牌吗?</p>

别人可能迫于生计,穆坤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容悦没打探出来。有两次她想把话题往这方面引,穆坤立刻岔开,容悦怕触犯了他心里某些不欲为人知的隐私忌讳,只得作罢。</p>

在拜师的当天,她就把卖身契还给了三位师傅,他们现在都是自由人。容悦并不担心他们会离开,他们中最年轻的卢骏也超过四十岁了,尹惟将近五十,都是老光棍,无家无室,离开了能去哪儿呢?</p>

暗部就像现在的集体单位,对职工包干到底,负责生养死葬,对那些无所归依的人来说,不失为一个安身立命之所。</p>

容悦发现,暗部正式在编的九十九位成员,无论老小,没一个成家的。她仔细阅读卖身契的条款,上面并未明文规定不许娶妻生子。她曾就此向母亲询问,萧夫人告诉她:“凡暗人隐卫,身价银比一般奴仆高得多,相当于死士,他们是随时准备为主人舍命的人,所以一般是不娶亲的。”</p>

容悦自然不敢问出“那他们的个人需要如何解决?”想来男人跟女人不同,并不一定要通过婚姻才能解决生理需要,像曾经的厨子余成,不就跟个寡妇交往了好几年?</p>

卢骏见小主人长久沉吟,关切地问:“遇到什么犯难事了吗?”</p>

容悦道:“只是有点疑惑,想请大师傅开示,您先坐下,我们慢慢聊。”</p>

“嗯,你二师傅去武馆,跟我说了好多,把我耳朵都快说起茧子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重病在身不久于人世的是他,而不是他兄弟。”</p>

容悦心里一咯噔,赶紧喝下几口水,才稳住心神道:“我要说的正是二师傅的事。二师傅来自楚溟国宗室,大师傅肯定知道吧?我一直想不通,以他这样的身份,这样的修为,为什么要入景侯府的暗部?据我所知,做暗人的,大部分都是孤儿,或寒门子弟。”若非走投无路,谁肯卖身为死士。</p>

卢骏告诉她:“穆坤起初跟他兄长一起,随闲云真人修道,据说比他兄长还得真人器重,有意把衣钵传给他,他却偷了真人的一样法宝送给魔尊座下的女弟子,被他师傅逐出师门。后来转投黄蘖真人名下,黄蘖真人也很器重他,却在三年后离奇失踪,外面谣言满天飞,有人言之凿凿地说,亲眼看见穆坤仍跟魔教弟子往来,说不定又想偷什么,被黄蘖真人发现,便伙同魔女把真人谋害了。黄蘖真人本就是顶着巨大的压力收下他的,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便不是穆坤害的,也会赖到他头上,说他身上沾染了魔女的妖气,走到哪儿都会污染清净宝刹,给师门带来灭顶之灾。可怜他王子出身,却弄得像阴沟里的老鼠,人人喊打,无处容身,最后远离楚溟国,投奔到老侯爷门下,才过了几年安静日子。”</p>

“原来如此”,容悦唏嘘不已,尤其觉得难以置信的是:“穆师傅会偷东西?”</p>

卢骏叹道:“木秀于林,风必催之,一门弟子中,最受器重的那个,最易遭嫉,不赶走他,别人怎么上位。”</p>

容悦为穆坤难过的同时,更担心他身体状况,她只希望这是孪生兄弟之间的感应现象在作怪:一个挨刀,另一个会痛;一个生病,另一个也不舒服。</p>

卢骏比她想象的更敏感:“姑娘是不是发现二长老最近老得很快?”</p>

“是啊,可见忧思令人老。”不过短短几日,穆坤就迅速地从中年过度到老年,渐渐显出了他的真实年龄。</p>

“那姑娘要抓紧时间,尽可能多跟他学,以后晚上别再出去东探西探了。我带了几个人来,让他们随你去云门山;也传信去了山庄,让春痕和夏荷过来,然后送她们去云门山侍候你。”</p>

“师傅”,容悦提高嗓音,有些无奈地说:“云门山是清修之地,连我自己都怕被那里的掌门拒之门外,她们跟去行吗?”</p>

卢骏对此信心十足:“没问题的,云门山上也有女道士啊,你穆师傅的兄长虽不是掌门,辈分比掌门还高,你们去了,是贵客。”</p>

“那好吧,就依师傅的,我也有几件事,要麻烦师傅。”</p>

“你说。”</p>

“刚去容府查探,发现容徽的二夫人好像要害大夫人”,容悦把在牡丹院听到了话复述了一遍,然后道:“我想请师傅派两个人盯着,最好能在钱至动手时当场抓获,看能不能拿住这个把柄,让他为我们做点事。”</p>

她对庄夫人没有任何印象,也谈不上任何感情,若非想了解容府的经济状况和帐目往来,她并不想介于容徽妻妾之间的斗争。反正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谁倒台谁得势,于她而言,没什么区别。便是把夏夫人整垮了,扶持庄夫人回府当家,她一样会站在容徽那边对付二房,因为她还有个跛脚儿子。夏夫人想让容慎袭爵,庄夫人同样想自己的儿子上,谁规定跛子就不能当侯爷了?</p>

“还有呢?”卢骏掏出个小记事本,用炭笔记录着,这炭笔还是容悦画出草图,让六堂主秦云仿作的,其实就是铅笔,只不过里面的铅用炭芯取代。</p>

“派人监视容府,尤其是槐荫院和芙蓉院,我想知道,他们到底把假容悦藏在哪儿了。”</p>

卢骏放下笔:“姑娘似乎遗漏了最重要的一点。”</p>

“哦?请师傅提示。”</p>

卢骏笑道:“姑娘的婚事啊。听说容徽去南陵萧家的途中见过严少堡主,少堡主却只在五里亭摆了一桌茶点招待,陪了没多大一会就走了,这门亲事显见无望了,姑娘就不怕容徽另外把您许给什么人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