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昭帝亲审(1 / 2)

两禽相悦 蓝惜月 0 字 2021-11-13

 容悦心中有些惴惴,楚昭帝不会无缘无故地召见她,若说为了相看“儿媳”,她不过是侧妃之一,还没资格叫皇帝老子于日理万机中拨冗接见。</p>

那么,便只有今天这桩行刺案了,她是现场目击证人,楚昭帝想撇开穆远单独审问她?</p>

内监催得急,容悦随便收拾一下就出了门,连头发都没重整。这样的敏感时刻,如果她费力装扮,反而会惹来嫌憎。皇子遇刺,储君受伤,你不担忧就罢了,还有心思涂脂抹粉,你是什么心肠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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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关键的问题是,她还没跟穆远“对口供”,不晓得穆远在皇帝面前是怎么说的,对事情经过可有歪曲,可有隐瞒,歪曲和隐瞒的尺度是多少,这些她全都一无所知。</p>

只要两人的供词稍有出入,就有洗不尽的嫌疑,弄得不好,会给整个雍郡王带来灭顶之灾——虽然她相信,不论是她自己,还是穆远,即使身在天牢,都有办法逃脱,可谁也不愿陷入此种境地。</p>

迤逦的宫墙,一道又一道宫门,脸色僵硬的禁卫,死气沉沉的殿宇,皇宫的气氛一如既往的沉闷压抑,容悦攥紧手里的罗帕,连呼吸都觉得不通畅,再一次深刻地意识到,她跟穆远之间的鸿沟。穆远对金銮宝殿上的那把交椅势在必得,她呢,打死也不会进宫讨生活,就算她肯忘了一切随顺穆远,他们之间也是没前途的。</p>

既然如此,她有什么好怕的?所谓无欲则刚,她不求在皇帝留下什么好印象,只要保住命就够了,这一点,并不难办到。</p>

在前世做卧底时,“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套她早用得娴熟自如,到了皇帝面前,也不过跟到了敌方的大老板跟前一样,察言观色,见机行事。她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女子,便惊吓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皇帝也拿来没法。</p>

暗暗镇定心神,容悦深吸一口气,跨进了一间挂着“允执厥中”匾额的房间。</p>

跪拜是免不了的,也不知道该自称什么才合宜,她索性避开称谓,只说:“容悦拜见皇上。”</p>

坐在上位的男人迟迟不吭声,容悦便做出一副病弱不堪久跪的虚弱样,果然,一道略显不耐的低沉男声响起:“小童,给容侧妃拿把椅子来。”</p>

就见引容悦进门的小太监从靠墙的一排红木凸雕官帽椅中搬来一把,略往前挪了挪,然后做了一个手势:“容侧妃请坐。”</p>

“谢皇上隆恩。”</p>

容悦欠身就坐,轻吁了一口气,她在古代生活了两年多,适应还算良好,独有这下跪,实在做不来。如今已是阴历三月,天气晴和,冬袄换成了春衫,薄薄的两层单衣,跪在金砖地上,硌得膝盖生痛。</p>

从地上站起来的一霎那,容悦迅速瞄了一眼天子真容,和穆远有七八分像,看得出,年轻时也是美男子一枚,可惜老得厉害,跟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的容徽比起来不遑多让。听说他只比容徽略大一两岁,现在应是四十有余,五十不足,那么多宫廷御医捧着各种名贵药材滋养着,都成了这个样子,可见平时有多操心!真不知当皇帝有什么好的,那么多人拼了命地争。</p>

皇帝喝了一口茶水,慢条斯理地问:“听说你今天也上了小蓬上?”</p>

“是。”在皇帝面前,回答得越简捷越好,少说少错。</p>

“当时的情形究竟如何,你给朕从头到尾说一遍。”皇帝声音冷沉,隐含威胁。</p>

容悦忖度着,这种事,一味说实话的是傻子,满嘴胡吣则是不知死活,皇帝多的是耳目,可以从各个渠道了解,还原事实真相。她只能避重就轻、虚虚实实,在接近事实的基础上,尽可能洗脱自己和穆远的嫌疑。</p>

于是版本变成了,他们临时出门游玩,身边只带了少量侍卫,猝然遇袭,王爷和侍卫英勇对敌,纠缠良久才突破刺客的包围圈,赶过去支援太子殿下。</p>

皇帝阴恻恻地问:“刺客出现时,老三是和太子在一起,还是和你在一起?”</p>

这个问题很刁,如果她照实回答,等于承认穆远临危撇下储君去救自己的侧妃,作为臣子,是为不忠;作为兄弟,是为不悌。在沙猪主义横行的古代,一个侧室的地位,是无法跟兄弟比肩的,地地道道“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何况她连正妻都不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