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了然者有之觉得如此做无可厚非,因为没有哪个做爹的愿意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去。失望者有之,觉得潘慈这位老夫子也不过如此,也是个俗人。甚至鄙视者也大有人在,觉得儒门不过是一群道貌岸然的货色,总之百姓们的心绪很复杂。
面对这些同情、失望、质疑的目光潘慈眉头紧皱缓缓起身。张怀忠见此情景连忙要上前搀扶,刘承业方才已经嘱咐过,他暂时伺候老夫子。潘慈见张怀忠上前不由的摆了摆手,之间他起身上前一步,目光最终落在了潘世聪的身上,深深的看了一眼囚车中的孩子,却听潘慈朗声道:“世聪吾儿,你说的不错我们家的确有一道睿宗皇帝赐下的免死圣旨,但是在三日前为父已经将那道圣旨交还给了皇上!那圣旨为父不能用,你可以活,但你今日必须要死!”
“你触犯了我大盛的律法,论罪当死!若是不死大盛的律法势必会被亵渎!为父救不了你,也不会救你!为父今日来就是来送你最后一程,安心去吧,下辈子若是有缘咱们还做父子!”潘慈虽说老朽,但是这段话说的却如雷声滚滚,每个人都能听的清清楚楚。这便是潘慈身上的浩然之气起了作用。他本身并没有特意提高声音,是浩然之气将其的声音放大了。
当百姓们听到老夫子所言尽数被深深震撼了,为了捍卫大盛的律法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实在是让人震惊。一时间大盛律法在百姓的心中显得更加的庄重,更加的肃穆更加的不可侵犯。他们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提醒自己,千万不能犯法,千万不能犯法,小命最重要!
潘世聪听了潘慈的话却是愣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平日里对自己宠爱备至的父亲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实在是让他无法接受。就在此时四名禁军打开了囚车的门要将潘世聪押下囚车,却在此时他却是剧烈的挣扎起来,口中咆哮道:“爹!!!你不能那么对我!我是您的儿子,唯一的儿子!!!我若是死了,潘家就绝后了爹!!!”此刻潘世聪就好似一只野兽一般,声音嘶哑但却是极大,面部甚至严重的扭曲,眼眸血红。
潘慈极为平静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到了此刻该死活的话他都说了出来内心反而是没有了丝毫的波澜。他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沉声道:“世聪,自作孽不可活。这虽说是你自己的业果,但也是为父的过错。你死之后为父会在家闭门三年,权当面壁思过。三年后为父会回到太学教书,为我大盛培养更多的人才,为父会更加的注重人品,非君子者不可做为父的学生。”说到此处潘慈的脸上泛起了极为温暖的笑容,接着道:“为父会将他们中的每一个都看做是你,在你身上没有做到的为父要在他们身上都找回来,所以儿子你就安心去吧。”
潘慈说罢转身重新坐回到了刘承业的身边,刘承业此刻心中除了敬佩就是敬佩,他起身对着潘慈深施一礼,朗声道:“夫子圣明!”说罢其豁然转身面对下方的百姓朗声接着道:“有句话朕今日要再说一遍,王子犯法应与庶民同罪!我大盛律法无论是谁都不能践踏,你们不能,就连朕也不能。今日夫子为捍卫我大盛律法连自己亲子的性命都可以舍弃,不愧是我大盛的近圣!朕今日当着百姓的面承诺,从今往后夫子便由朝廷供养,待到夫子百年之日朕当亲子为其送行!”说罢其看了看身边的轨盘,上头的指针正好是午时三刻,却听其朗声道:“来啊,时辰已到,斩!”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终于到了这最后的关头了。
潘慈从始至终都争着双眼,眼看着刽子手扬起了大刀,眼看着大刀落下,他就这么看着,看着。然而就在此时,潘世聪却好似想到了什么,只听其大吼道:“皇上我有话告诉你,其实状元郎并非……”他自知自己没有活命的机会就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让刘承业恶心一番。
就在此时刽子手却是目中寒光一闪,不等其将话说完一刀下去潘世聪的脑袋和身体府分家了。他要说的话没有说完,那没有闭上的双眼中充斥着不甘,但今生已经没了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