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闻尔祖孔子垂教于世,扶植纲常,子孙非常人等也。故历数十代,往往作宾王家,岂独今日哉?胡元入主中国,蔑弃礼教。彝伦攸斁,天实厌之,以丧其师。朕率中土之士,奉天逐胡,以安中夏,以复先王之旧。虽起自布衣,实承古先帝王之统,且古人起布衣而称帝者,汉之高祖也。天命所在,人孰违之?
可以说是把孔家的皮给扒得一干二净。
“齐国公,齐国公啊,你自言要秉公执法,不徇私情,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能放过一个坏人。那这曲阜孔氏一族早就烂的臭不可闻,违背圣人之道,背国投敌,厚颜无耻,你是要放过他们还是不放过呢?”
孙之獬在台上大声的笑着,放肆的笑着,整个就是一副癫狂之极。
而话都说不出的孔胤植则瘫坐在椅子里,两眼看着孙之獬,内中蕴含的恶毒直若能将孙之獬整个人都化成尸水。
秦朗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孙之獬,而后又冷眼督了一下孔胤植,“本国公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断无言而无信之理。”
他本来的想法是很直截了当的拿下孔家的,大军一围曲阜,孔家人全都抓起来,三木之下孔家最不可见人的阴司也能给问出来。
然而刘源、陈艾山几人是疯狂的劝说秦朗,即便要搞掉孔家,手段也别这么直白生硬。
如眼下这一招,那就是陈艾山筹划的。
秦朗被说服了,主要是他自己心里也有点嘀咕,搞掉孔家,想都能知道在士林中引发多大的浪潮,现在既然有招能让这浪潮削弱一些,那就从心呗?
虽然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其中的巧合,孔胤植大老远的被秦朗从曲阜拉到益都,而恰恰又是这场公审审出了问题,这很难叫某些人相信是纯粹的巧合,是孙之獬临死之前的疯狂……
谁知道那看似疯狂的孙之獬是不是已经被买通了,谁知道齐国公在万众瞩目之下迫不得已的开口是不是他蓄谋已久的盘算?
这当中有太多的空间供人联想供人猜想了。
只不过只看眼下现场,那可真的是群情激奋啊。
甚至都不需要事先前埋下的棋子带头呐喊咆哮,益都老百姓愤怒的吼声就已经惊天动地了。
然后这雷霆一样的怒吼在秦朗发话之后又迅速转变成无尽的欢呼……
“父王……”朱慈炽看着被搀扶着搀下去的孔胤植,心惊担颤的道。
椅子上的衡王摆了摆手。
不说,不要说。
孔家的那点破事儿还能瞒得住谁?
只不过在没人相对孔家下手的时候,再多的破事烂事也都是没用的东西,而一旦孔家被人真的给盯上了,那些事儿就变成了真正致命的东西了。
朱由棷摆摆手让儿子什么话都别说,只脸上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秦朗对孔府下手不好吗?
大家都是在齐鲁地界混饭吃的,孔家是什么德性,朱由棷还能不清楚?
这种货色杀了真一点不冤。
所以秦朗要对孔府下手就让他去下手好了。
到时候举国非议,有的反噬叫他受。而且还能严重秦朗与儒林的关系,这对于朱家来说是大好事啊。
甚至朱由棷都能想象得到,这消息传到金陵之后会让崇祯帝多么的高兴。
……
好粥需要慢火候,公审大会和随后的孔府事件就是一锅绝佳的食材,想要烹饪出绝美的佳肴,则就必须要它们慢慢的发酵。
但是王远等人却等不到那一天了,本来孙之獬也要跟着他们一起砍头的,但现在孙之獬变成孔府一案的污点证人了,所以他暂时的活了下来。
王远心里头苦啊,如果他当初地位能更高,那不就也能知道一些秘密了吗?
现在他所知道的一些孔家破事,早就被孙之獬抖搂出去了,真的是半点价值也无,只能挨刀。
行刑的童子兵们手拎着大刀,稳稳地一步步走向王远等人,百姓的呼声顷刻就停歇了下。
童子兵们则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他们现在心头一片空明,在这些人眼中,只剩下了犯人那或细廋或粗大的脖子。
王远被按倒在地上,然后左右两边的人离开,王远不甘心的还想站起,他背后的童子兵的大刀已经雷霆一样劈了下去。王远的脖子被整整齐齐的切断,破袋从脖颈上滑落,咕噜噜的滚向台下。
“这狗官也有今天!”
一声哭嚎响起,一名专门拎着扁担的二十多岁汉子就猛地向王远的人头冲去,举起扁担就对准猛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