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都听着。好好地打,就算战死了,咱们也是汉子。父母妻儿,齐国公定给咱们养着;兄弟姐妹,齐国公为咱们安排着。
千万别一时糊涂,贪生怕死做了逃兵,死在自己人手里。
想象那些逃兵的下场,还有他们家人的下场,那死的叫毫无价值。大家伙都给我斩断了那个念想,都提起精神来,跟鞑子好好的干一仗!就是死,也不枉来世上走一遭!”
环形内,一身披简易棉甲手持大刀的汉子沉声对身边一群人说着。
他跟张大钊一样,也是之前从关宁军里退下的汉子。或者说眼前的这些披着简易棉甲,握着冷兵器的人,都是如此的一类人。
他们或许对大明没什忠诚,但一个个却都与鞑清有着解不开的血海深仇。
现在如是能在沙场上跟鞑子拼个你死我活,还是帮助秦朗军这种多次大败清军,现如今更是在于清军战略性决战的队伍,这对于张大钊他们来说真的是死而无憾的。
秦朗这次与鞑清的大决战,战略意义有多么的巨大,那可是连张大钊这些‘平头百姓’一个个都心知肚明的。这种大事大战,那就是拼个粉身碎骨,也都是值得的。
一旦齐国公赢下了这场大对决,鞑清不说立马土崩瓦解,也可以说大势去也。
这一方势力就跟打仗一样,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
清军一次又一次的败在秦朗的手上,士气大减不说,更重要的是鞑清赖之镇服四方的满洲精锐损失巨大,这才是真正伤筋动骨的。
在天下还没有被镇服的情况下,鞑清没有了满八旗精锐,那就等于没有了自己的根基。纵使鞑清依旧能存在下去,鞑清也不再是此前的鞑清了。
没有了强霸基础,就做不成强霸之事。
历史上的鞑清中前期,满八旗一家独大,不但死死的压着汉官,便是同属八旗的蒙八旗和汉八旗也不能与之争锋。
可现在满洲精锐要是一下子折损惨重,其空白出来的权利就必然会被汉八旗蒙八旗和汉官们所夺取,而后者既然已经拿到了权柄权利了,他们日后还会再归还回去吗?
纵使鞑清躲过了这一劫,秦朗打了这一仗后就立马嗝屁,鞑子依旧还会镇服八方,一统天下,那鞑清与历史上的鞑清也会大大的不一样的。
而且秦朗又怎么会立马去死呢?
张大钊他们也想不到这一点啊,他们的脑壳还没突破天际,这些人只是知道眼下之战的重要,也清楚清军战略态势上的不利,这就够了,够他们去豁出一切的为之拼命了。
大批的清军被调回京城来,鞑子的战略战术布局完全被打乱打破,那德州、大名府等地的清军还能得好吗?
一旦秦朗的主力部队发起反扑,打败了清军滞后的人马,然后再一步步的向北推进,完全隔断了京畿与南方粮道的畅通,鞑清就算能保住京城,他们又能在京城待几天呢?
而没有了北直隶,中原也会不稳,那湖广的清军就还能站稳脚跟吗?
尤其是秦朗这边,打赢了齐鲁之战,又打赢了北直隶之战,那接下来他还有可能会输吗?
张大钊他们这些人全都只是跟鞑清有血海深仇,而对大明朝没什么忠心的,只要能‘看’到鞑清有朝一日被灭,对他们来说就足够了。
带队的指挥官也在大声的叫喊着,声音响亮,但再嘹亮也响不过清军的马蹄声。
清军的马蹄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响亮,再大声吆喝已经传不出去了。整个天地间就只剩下马蹄奔驰的声音。
指挥官是一个三四十岁的老兵,鹰一样犀利的眼睛审视着圆圈里所有的人。
哪一个要敢这个时候掉链子了,他非抬手就是一枪不可。
不过面对他犀利的目光,所有的人却都是无比的坦然。死有什么可怕的?今天在场的除了正规的秦朗军就是与鞑清不共戴天之人,前者不会也不敢当逃兵,后者死的心甘情愿!怕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