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宫保接到消息，说陆恒到了。</p>

他当即令左右：“教冯华甫去，将白家、宫家的人带到四方园。走，我袁宫保今日就好生会会他陆千钧！”</p>

袁宫保早一步先到了四方园，园子里三重外三重，尽是全副武装的北洋士兵。</p>

白三爷早被执在一旁，不许他动弹。</p>

园子里的小厮、仆役、戏子，皆战战兢兢，不敢擅动。</p>

袁宫保的老爷车在园子前停下，他一身戎装，在亲兵护卫之中，大步走进四方园。白三爷瞧见他，忙喊道：“袁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p>

袁宫保哈哈一笑，走近白三爷身前，俯视道：“白老三...今日安排的哪一出戏？”</p>

白三爷脸色发白，道：“霸王别姬。”</p>

袁宫保闻言，心下一转，眼睛发亮：“霸王别姬，好！霸王勇冠天下，却自刎乌江，与今日岂不正是相合？”</p>

说：“哪个戏班今日登台？”</p>

白三爷咽了口唾沫：“是关家班。”</p>

袁宫保笑了起来：“新进的梨园红人程蝶衣、段小楼？很好，他们的霸王别姬是京师一绝。”</p>

便道：“你那外甥今日抵京，我便用这场好戏来招待他！”</p>

白三爷一听，神色微变：“是恒哥儿要来了？”</p>

袁宫保再不理他，对旁边几个戏园子的掌班说：“今天这戏，你们选个人来安排。本官何时让他们登台，便须得立即登台。”</p>

言罢拂袖进了戏院。</p>

几个掌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自心中难安。想与白三爷交流几句，周围的士兵也不许。其中一个看起来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咬了咬牙道：“我来安排吧。”</p>

皆无言。</p>

他对士兵说：“袁大人让安排戏目。”</p>

士兵点点头，松开了他。</p>

他便深吸口气，走到那群今日本要登台的梨园戏班面前，对关家班的人说：“走吧，跟我去后台。”</p>

关家班就是当初这戏园子的上一任东家，关班主的戏班子。这些年，关班主收了不少徒弟，但成器少见，直到去年，他的徒弟段小楼、程蝶衣登上戏台，一举打响了名气，短短年余时间，已是名动京师。</p>

尤以这二人合作的霸王别姬，最是出名。达官贵人莫不追捧。</p>

程蝶衣面容俊朗，身段窈窕自然；段小楼面容阳刚，身材高大魁梧。此间戏班，关班主因着年老力衰，早交段小楼执掌。</p>

他于是点点头：“您走前面。”</p>

年轻的掌班走前头，关家班的人跟着他亦步亦趋，在无数士兵的横眉冷目之下进了园子后台。</p>

后台进出之处，也有士兵看守。进了里面，毕竟戏班后台，着装换衣之处，倒是没人近距离看守。</p>

掌班四下里仔细看了看，过来与段小楼、程蝶衣说：“里头没别人。”</p>

段小楼松了口气，道：“今天...情况有些不对。不过我们早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动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