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人那日为何多看了我几眼。”</p>
瞎子一脸沧桑的气息，“何苦问？”</p>
芒克跪下，虔诚的道：“请高人指点。”</p>
草原上也有骗子，但骗子是为了钱财。而这位高人分文不取，连干粮都不要，可见是真正的有道之士。</p>
芒克把手臂举起，“请高人摸骨。”</p>
瞎子叹息，“罢了，老夫摸摸头骨就好。”</p>
芒克虔诚的昂首，瞎子摸了一番头骨，坐下不语。</p>
良久他苦笑，“老夫那日出了帐篷，就发现了一股贵气。老夫心想一个小部族如何能有两股贵气？此刻一摸，原来是你！”</p>
芒克激动万分，“我的贵气能如何？”</p>
“哎！”瞎子摇头，“老夫仿佛看到了刀枪如林，血溅如雨。”</p>
芒克重重的磕个头，“多谢高人。”</p>
瞎子转向，没多久就遇到了接应的人。</p>
“老曹呢？”</p>
老曹此刻刚杀完人。</p>
十余部族骑兵倒在四周，同行的几个人犯军士在挖坑。</p>
第二日，老贼赶来会和。</p>
“你让老夫多看其他小首领几眼，老夫还想着为何……没几日果然就有人追上来了。”</p>
曹颖平静的道：“老夫让你说的话可都说了？”</p>
“说了。”老贼叹道：“老夫此刻才明白你的用意。那小首领被老夫一番话蛊惑的热血沸腾，以为自己有天命，这一回去怕不是血雨腥风。哎！老曹，买羊就买羊，你弄这等狠毒的手段作甚？”</p>
曹颖在马背上看着南方，“咱们买了不少牛羊，便宜的令人发指。可那个部族今年冬天怕是会饿死人……”</p>
老贼漫不经心的道：“那和你的毒计有何关系？他们杀人……杀人……”</p>
老贼一个激灵，“你什么意思？”</p>
“郎君的大业才将开始，咱们要为郎君积德。”</p>
老贼说道：“杀人也是积德？”</p>
“多死一些人，剩下的就不会挨饿了。”曹颖双手合十，虔诚的道：“神灵慈悲。”</p>
此刻的小部族中，火光冲天，喊杀声此起彼伏。</p>
芒克浑身浴血，狞笑着到了多勒的大帐外，“滚出来！”</p>
多勒握着长刀，跌跌撞撞的出来，怒吼道：“芒克，我对你不薄，为何要反叛？”</p>
芒克不说话，二人一阵厮杀。</p>
养尊处优许久的多勒不敌，倒在地上，肚子上的口子不断往外涌东西，他喘息道：“为何？”</p>
芒克俯身，微笑道：“你有贵气，我也有。可一个部族如何容得两个贵人？杀了你，我自然便是唯一的贵人。”</p>
……</p>
牛羊买回来了。</p>
“价格不错。”</p>
杨玄很满意。</p>
曹颖跪坐在侧面，恭谨的道：“郎君，还得趁着时节给那些牛羊准备草料，否则它们渡不过冬季。”</p>
“令百姓去收集。”杨玄说道。</p>
“郎君英明。”曹颖微笑道：“那些百姓整日无所事事，给他们寻些事做也好。”</p>
出了房间，怡娘在前方。</p>
“这几日郎君老是在看地图，我也不好问。正好你回来……外面的局势如何？”</p>
曹颖说道：“章羽县那边对咱们有敌意，州里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是咱们的现状。至于对手，马贼溃败是个好消息，不过那些异族在蠢蠢欲动。”</p>
怡娘心中一冷，“那些异族如何？”</p>
“很强大！”</p>
“有多强大？”怡娘问道。</p>
曹颖思忖了一下，“若是他们不顾忌大唐出兵报复，整个陈州都将被异族的马蹄淹没。”</p>
怡娘苦笑，“郎君的大业……何其艰难。”</p>
“如履薄冰。”曹颖补充道：“郎君知晓大局，可他依旧平静，这便是每逢大事有静气。怡娘，有这样的主公，老夫很是欢喜。”</p>
怡娘叹道：“我倒宁愿郎君在长安，至少没那么凶险。”</p>
“长安不安。”曹颖多了几分讥诮之意，“那些贵人们争斗的如火如荼，一家四姓以为伪帝会先把左相等人给打下去，才会尝试压制他们。可没想到一开始伪帝就想压制他们。”</p>
“尔虞我诈。”怡娘冷笑，“一家五姓可不是善茬，皇帝露出了獠牙，他们也不会束手待毙。长安，怕是会很热闹。”</p>
曹颖微笑着，眼眸深处有利芒如刀，“让他们斗吧，打个头破血流。等郎君打下基业，再看看这是谁家天下！”</p>
“郎君出来了。”</p>
杨玄出了房间，伸个懒腰。</p>
曹颖和怡娘行礼。</p>
“见过郎君。”</p>
杨玄颔首，“我去城中转转。”</p>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大地主，每日都想去田地里转悠。</p>
到了前院，蒋真刚好出来。</p>
“见过明府。”</p>
杨玄含笑道：“听闻你最近很是辛苦，要注意身体。那些肉干回头我令人给你一些，别舍不得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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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p>
蒋真目视他出了县廨，晚些回到了自己的房间。</p>
先从门缝往外看，再侧耳倾听。</p>
没人。</p>
斜对面的屋顶上，老贼侧躺着，嘴里叼着草根，翘着二郎腿……</p>
蒋真开始书写。</p>
——采买牛羊数百……</p>
他停笔，脑海里浮现了杨玄的亲切模样。</p>
明府对我真心实意。</p>
他换了一张纸。</p>
——采买牛羊百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