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p>
一股气势随着刺杀扑面而来。</p>
南贺一凛。</p>
“杀！”</p>
长枪再度刺杀。</p>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p>
只是两次刺杀，就让南贺心头巨震。</p>
那些握着长枪的手稳定无比，前刺看不到动作变形……仅此一项，就能算得上精兵。</p>
关键是，那些军士的眼神！</p>
漠然！</p>
凶狠！</p>
却带着憧憬。</p>
就像是刚从腐臭的深坑中探出头来的猛兽。</p>
我的天！</p>
是谁操练了这么一支精兵？</p>
“杀！”</p>
当人犯们在长枪上吊着石块操练时，南贺面瘫般的木然。</p>
等人犯们瞄着草环，精准刺杀时……</p>
南贺再也忍不住了，问道：“谁操练的？”</p>
他的目光扫过赵有才，心想难道是此人？</p>
“是明府！”</p>
“郎君？”</p>
南贺勉强看了骑兵操练，随即寻机回了县廨。</p>
杨玄正微笑着和蒋真说话，见他来了就拍拍蒋真的肩膀，“此事你却是错了，不过人孰无过，下次留心就是了。”</p>
</p>
蒋真低下头，隐藏着自己的复杂神色。</p>
“是，小人告退。”</p>
“去吧。”</p>
杨玄含笑看着他出去。</p>
南贺进来。</p>
“小人方才看了敢死营操练，很是凶悍。敢问郎君，这是哪家的兵法？”</p>
他也算是有阅历的，大唐和南周的练兵法子都见识过，可从未见过这等森严的法子。</p>
“我十岁进山，见识了各种兽类。我曾见过一群野豕蜂拥反击几只狼，平日里看着凶残的狼毫无还手之力。”</p>
“后来我进了国子监，里面藏书颇多，兵书也有，我便融合了自己的见识，弄出了这等练兵之法，没想到还算凑合！”</p>
“郎君这般天资聪颖，何愁讨逆大业不成？”</p>
南贺狂喜跪下。</p>
杨玄就站在那里，左手一册文书，右手负在身后。</p>
神色平静。</p>
“相信我，这只是开端。”</p>
南贺的头低下，近乎于虔诚的道：“是。”</p>
他只是从杨略的口中得知杨玄的情况，据说被杨定一家子欺凌的厉害，如此想来这个少年秉性会柔弱一些。</p>
可如今看来，却是他错了。</p>
不，他们都错了！</p>
……</p>
城北。</p>
太平城中除去三家商户之外，都属于贫民，整体就是一个贫民窟。而城北又是贫民窟中的贫民窟。</p>
污水横流的街道上，一个男子急匆匆的走过。他走到了一个破旧宅子的外面，轻轻敲门。</p>
门内有人问道：“谁？”</p>
“我，王章义。”</p>
门轻轻开了，里面一个男子腰佩横刀，警惕的看了一眼外面。</p>
王章义有着一张凶狠的脸，他问道：“孙公可在？”</p>
男子一边关门，一边轻声道：“在。”</p>
王章义绕过前面，直接去了后面。</p>
这是两个宅子被打通后的模样，但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这依旧是两户人家。</p>
后院的厢房外站在一个大汉，冲着王章义颔首，“孙公，王章义来了。”</p>
“进来。”一个声音清悠传来。</p>
王章义进去，先叉手行礼，才说道：“孙公，杨玄那边来了个人，好似去领军了。”</p>
厢房中，案几，香炉，以及一个王章义从跟随孙雨后就见到的箱子，但他从未见过里面装了什么。</p>
清瘦，气质从容的孙雨就坐在案几后。</p>
哪怕五十多岁了，可他看着依旧肌肤白皙，头发大半乌黑。</p>
“来了个人？”</p>
“是。”</p>
孙雨抬眸，一双依旧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多了些玩味之意。</p>
“这位明府据闻和宫中的某位贵人有关系，来个人……是贵人给他的帮手，还是他的什么人？”</p>
王章义的凶狠在这里收敛了起来，微微欠身，“孙公，这些不重要吧。咱们在此地多年，他只是一个过客罢了。”</p>
“过客？”孙雨笑了笑，显得很清雅的笑容，“从他进城的那一刻开始，这座城池比长安还安静，一切都井井有条。这些都是老夫给他的见面礼。老夫在等，等他发现太平是个能坑死他的地方，自动滚蛋。可并没有。”</p>
“老夫以为他会先收拢了两个小吏的心，也想过他会先收了敢死营的心，好歹能保住小命不是？可没想到他却两者的心都收了。”</p>
孙雨叹道：“更让老夫讶然的是，他只是让出了一些马肉，就收了城中百姓的心。老夫在此五十余年，经历过无数官吏，这样的县令，从未见过。”</p>
“孙公。”外面来人。</p>
“进来。”</p>
孙雨颔首。</p>
一个男子进来，行礼，说道：“孙公，杨玄好似准备出城。”</p>
“去何处？”孙雨淡淡问道。</p>
“那个甄斯文在发牢骚，说是州里太抠，粮食不够，杨玄准备去回龙县什么……打秋风，弄些粮食回来。”</p>
“孙公，机会！”王章义兴奋的道：“瓦谢部的人回去了，可咱们的人能去报信，在杨玄回来的路上截杀他。”</p>
孙雨沉吟着。</p>
王章义急切的道：“孙公，此人一看便是少年热血，准备在这里大干一场。有他在，咱们的生意还如何做？”</p>
孙雨微微颔首。</p>
就在王章义转身准备出去时。</p>
“派一个稳靠的。”</p>
稳靠二字他说的很重。</p>
王章义说道：“那就是章三，他的妹妹在咱们的手中，他宠爱妹妹，就算是被擒获也不敢说出咱们的事。”</p>
身后清悠的声音传来。</p>
“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