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日子,崔家在背后鼓动,那些人也终于是坐不住了。”陈冲目光望向外面,说道:“陛下筹建书院,扶持寒门庶族的决心如此强烈,打压他们,实属情理之中。”
“只不过,这数十年来,这些旧门阀士族之间,前所未有的团结,陛下此举,怕是不会顺利,更何况,他们在民间的声望之高,也不是一本《氏族志》就能摧毁的,重新编纂之后,能不能被众人承认,还是未知。”
曾仕春摇了摇头,说道:“比声望,他们能比得过长公主?此刻公主殿下理政,若是由她推行,民间又有谁不服?”
陈冲顿时无言。
这一两年间,长公主实在是做出了太多利国利民的大事,若非如此,陛下也不会舍弃所有皇子,让她代理监国。
正是因为她推行的政令都十分贴近民生,要论在民间的威望和声名,怕是陛下也比不上公主殿下,因公主而改变了一家困境之人,更是将她视为在世菩萨,在家中为她供起了长生牌位……
陈冲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问道:“你说,那李易,到底存着什么样的心思?”
曾仕春看着他,问道:“什么意思?”
“刚才你也看到了,他圣眷之浓,前所未有,和陛下哪有君臣的关系……”陈冲脸上浮现出浓浓的疑惑之色,说道:“以他的能力和势力,无论是选择扶持哪一位皇子,蜀王能够上位的机会都十分渺茫,但他却并没有答应任何一位皇子的招揽,反而……”
“反而一直以来扶持的都是公主殿下?”
见陈冲点头,曾仕春想了想,说道:“或许他自己也意识到了,无论他处在什么样的位置,在陛下心中又有着怎样的地位,若是参与夺嫡之争,势必会引起陛下的不满,通过这种方式,在表明自己的态度和立场。”
陈冲皱眉道:“你是说,两不相帮,间接向陛下表明不参与夺嫡的态度?”
“不然呢?”曾仕春看着他,问道:“陈大人莫非以为,他想要扶持一个女皇出来?”
“这……,当然不可能。”陈冲摇了摇头。
只不过,他比上一次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多犹豫了一瞬。
……
“荒谬,荒谬,《氏族志》乃是以谱学传统划分门第,怎可轻易修改!”
“张公莫要激动,莫要激动。”一位中年男子扶着那位怒气冲冲的老者,说道:“朝廷此举,罔顾礼法,颠覆传统,定然不被世人承认,张公不用担心。”
老者看着他,不屑道:“你当然不用担心了,你们郑家在朝还有人为官,便是真降了,也降不了多少,我平阳张氏,可是降了整整两等!”
中年男子闻言,想了想之后,就不再说话了。
这位平阳张氏的长者说的很对,郑家可不像张家,郑家在朝还有人为官,便是重新编排《氏族志》,郑家的位置也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
至于朝野无人的张家,谁在乎呢?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如此一来,礼教何存!”又有一人生气的拍了桌子。
他身旁一人面色同样阴沉,“门第之分,自古有之,岂是说改就改!”
与平阳张氏一样,云州卫氏和通州苟氏,也是此次《氏族志》编修的过程中,利益损害较大的两方。
卫方和苟许说完之后,堂内就变的越发沸腾,但各人心中到底如何想的,就无从得知了。
虽然像张氏,卫氏和苟氏这样,在此次事件中受到损害的家族还有不少,但也有一些家族,因为种种原因,家族地位不仅没有受损,反而有所提升,此后怕是会威望更高,名气更响……
这是好事情啊,在今日对张氏,卫氏这些家族,深表同情之后,回到家族,该庆祝的,还是得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