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心只停留口头上,罗开先对别人如何评价自己其实并不在意,对方的恭维让他有些厌烦,却也没有随意驳斥,而是马上掉开了话题,“尉迟谨……你是于阗王族?和尚?所为何来?”
“小人不是王族,尉迟是于阗旧王赐姓,也不是和尚……只是一个小沙弥,挣扎求活命的人!于阗国灭,小人等无有生存之地,恳求大将军王收留!”尉迟谨弯着腰,头也不敢抬的回复道。
“抬起头说话!”看着对方有些做作的举动,罗开先说不出的厌烦,呵斥了一句,随口说道:“本将军非是容不得人言之人,勿需在本将面前装摸做样做出一副奴才相!”
“遵从您的意愿,大将军王……”尉迟谨声音有些颤抖的回应道,有忙不迭地抬起头来。如果说先前他的举动是装模作样,这会儿他是真的害怕了,眼前这位巴托尔将军如同传言之中一般高大,那双眼睛仿若能够看透人心。并非完全因为这些表象,而是因为他所了解的事实,在他和他的手下们探听到的情报里,这灵州将军可是率领手下的军队杀了几个倍数的敌人,却始终没人能够探知这位将军确切底细,面对这样一个人物,没人敢说自己不怕。
“沙弥?你是佛教徒,为何操持这些杀人的物件?”罗开先一边翻看着桌上的暗杀工具,一边扫视着站在他面前不远处的几个人,“据说佛门有甚么五戒十戒,你这沙弥头衔想必来得不那么正当,还是说你本是佛门派来探寻本将军底细?”
“回大将军王,小人和从属本是于阗王帐下密谍,大人应知,于阗本与佛门密不可分,小人与摩罗……”说到这里,他回指了一下身后另一个光头,才接着说道:“还有这次前来另外六人都曾在王室禅院挂单,所谓沙弥只为掩人耳目,与寺庙里那些大人物毫不相干。”
罗开先未置可否的撇了撇嘴,“如此说来,于阗旧王对尔等应该很器重才是,为何他都死了,你们还活着?”
这话可以说尖刻至极,但这是一个主辱臣死的时代,就像后世二五仔会遭受所有人鄙视一样,在这个时代,将军战死,他身边的侍卫同样会陪葬,王若战死,他的身边人如果活着,不是为了王复仇,就是忍辱偷生的窝囊废,没人看得起。
“禀明大将军王,我等原本是于阗国中各族系奴隶,旧王召集训练我等,非为培养子女,而是视我等为虫豸,旨在培育咬人的毒虫……非我等不知感恩,只是……恩怨难分……”尉迟谨的口舌很伶俐,只是或许说起了伤心事,声音变得越来越低沉,倒像是动了几分感情。
一群战斗兵器能有感情吗?罗开先一时也难辨真假,不过这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
想到这里,罗开先抬手止住尉迟谨的话语,盯着眼前这个光头的眼睛开口说道:“本将不会相信区区几句话语……勿需多言,与话语相比,本将更相信人的举动!没错,你既然率人投靠,本将就给你这个机会,只是如何安置你等,务必遵从本将旨意,不得有丝毫违逆,可有异议?”
这既是一次试探,也是一句许诺。
能混做密谍还能在葛逻禄人的进攻下保住性命的人当然不会是蠢货,尉迟谨当先,其他三个人随后双膝跪下,以头触地,大声呼喝道:“愿为将军效死力!”
“都站起身来!”吆喝了一句,等四个人都站起来,罗开先扫视过每个人的神色,才点点头说道:“效死力暂时不必,本将不需要用人命交换之事物,你等尽可安心!”
“谢大将军王!”两个卷毛两个秃头又整齐划一的低喝。
“奥尔基!”罗开先没再理会几个人,而是直接叫了自己的亲兵队长,“你选一队亲兵,带他们所有人去洗漱,给他们配备新衣物,再去海顿那里找人给他们查验身体,然后把所有人交给西德克诺德……”
如今灵州营地接纳新人,已经自有一套完整的程序,罗开先为了安抚人心,才多嘴了几句。
“遵令,将主……女人也同样如此?”
“同样,包括你妹妹!”
“遵令,将主!”
面对主将已经做出的决定,亲兵奥尔基和安提亚诺两个人不敢说什么,哪怕他们心中有什么想法。
罗开先也并不在意这一点,其实从一开始,他所有的问话都是刻意的试探,目的不过是为了衡量对方是否值得接纳。
至于这些人是否会对营地造成危害,他是从不担心的,因为他有信心自己这只队伍可以同化任何外来的人员,哪怕有别家势力的死忠,也不必担心他们能做什么——民营里面不愿做女红闲得无聊的老妪有不少,她们可不白给,分辨是否外来人这种活计交给她们最是合适,那一双双眼睛可不比后世京城里面的红臂箍来得差,甚至战力犹有胜之——她们可是带刀或者拿着弩箭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收了这批人,他可以培养适应这个时代的自己的密谍,至少可以用来培养防御密谍偷袭的人手。
至于这些人到底能不能用,他并不担心,蓝眼睛魔鬼不是说着玩的玩笑,他队伍中的纪律和待遇更同样不是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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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写了一百六十多万字,才三千收藏,看来这书还真不被很多人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