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到过大兴安岭不知道雪有多大。特别是山里的雪，整个冬季的数场大雪层层叠加，摞起来的那些地陷雪深的地方能没掉一个人。一般的地方也能到大腿根或者没到半腰。</p>

这种情况下追逐起来，与其说是在跑。不如说是在雪里“趟”或者“爬”</p>

也是最考验个人体能和身体素质的时候。</p>

看着前面那灵动的身影。鞋子，手套冻得梆硬，浑身上下沾了不少雪的姚爸爸连滚带爬的跑着，十几分钟后，就跑不动了。</p>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恨过自己。</p>

心里狂呼着无能，他一个大老爷们连哭的心思都有了。</p>

如果自己在转业这些年，坚持锻炼，就没这么大的肚子，身体就不会“壮”得这么虚，这么不堪。人没追到。却累得气喘吁吁。明知道天气冷，气压就低，却还不要命的张着大嘴巴呼吸。不会用鼻子啊？部队里咋训练的？吸了一肚子凉气，胃不疼？</p>

如果自己记性好一点儿，也就不会……</p>

唉，他妈的，手铐啥时候丢的都不知道。</p>

枪，枪没了。手铐，手铐丢了。追人又追不上，被一个小屁孩子牵着鼻子跑。</p>

还他妈抓个屁呀！</p>

体力急剧消耗。身心疲惫到了极点的姚爸爸两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雪堆里，帽子，棉大衣的毛领子，眉毛，睫毛，脸腮下巴冒出的青胡茬都挂着白霜。坐在那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回手在身边抓把雪狠劲儿揉/搓着变白麻木的鼻头和颧骨位置。上气不接下气的冲远处断断续续的喊道：“唐……唐宁……别……别……跑了……歇歇会儿……呼哧……呼……”</p>

不一会儿，唐宁呼喊的声音从另外一个方向传了过来，大概能有个三十来米吧。</p>

“姚叔，过来，给您看两个好东西。快点儿。”</p>

这该死的小子，就他那单薄身板子在这种雪埋半截腰的雪地里跑了十多分钟了。体力还这么好！</p>

“等，等会儿，让我先歇歇……”</p>

“甭歇着了。这天儿都快中午了。再不抓紧点儿，咱上午就出不了这林子啦。”</p>

“不，不行，累死我了，那儿有什么东西？”手指头虽然冻得生疼，但好在把鼻子，脸，用冰凉的雪搓出了点知觉，姚爸爸自深深卧下去的雪堆里慢慢站起身。</p>

“洗脱我嫌疑的东西……”唐宁话音刚落。</p>

姚爸爸唰地抬起头来，手指向上顶了顶帽檐。脸上精彩的夸张神色，那忽然爆发的感觉就像个血条到底儿的战士，瞬间满血状态复活。嚯嚯，大步甩开，身前雪沫子翻飞，咯吱咯吱淌着半腰深的雪朝着唐宁所在的位置就是一阵狂飙。身后留下了长长的一溜儿沟。</p>

没什么能比洗脱唐宁的杀人嫌疑更让这位四十来岁的老警察激动的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