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贾十三说话间的语气，却依旧无比平缓优雅。

就如同是在问，午饭吃了吗，吃了点什么，好不好吃一类的礼节性寒暄。

不管语气再怎么优雅，但听入贾四四耳里却肯定不是这样。

她的脸刹那变白。

白得毫无血色。

满眼的愧疚与自责瞬间翻了一倍。

并急切的慌乱解释。

“十三哥，我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虽说我的能力有限，可还有那么多与我一样，尊敬你，爱戴你的兄弟姐妹。”

“即便我们对贾晴空毫无办法，可在其它时间段，倘若我们早点知道，你完全就不用承受这么多的痛苦与屈辱。”

哈哈！

贾十三再度发出一声轻笑。

看向贾四四的狭长阴郁眼睛里，讥笑意味更浓。

浓得如同有了实质，随时有可能化为一只不知名野兽般，将说出这番解释的贾四四，连皮带骨整个吞噬。

向后微微一靠。

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后。

贾十三随即平静地发出连续反问。

“其它时间段？”

“四四，你怎么这么大了，思维方式还如不到十岁的孩子般天真无邪？”

“你能全天二十四小时的守着我？”

“就算一天可以，十天可以，一个月可以，但摸着你那天真的脑袋自问一下，你能在我瘫痪后十几年如一日般做到？”

“当然你还可以狡辩称，倘若你真的不得不离开我一小段时间，我那其他一些善良可爱，爱戴我，崇拜我的兄弟姐妹一样可以替你完成此一责任，可问题是，他们真的能做到吗？”

“如此年青，却要陪着一个废物在长年阴暗不见阳光的空间里，浪费他们原本大好的青春年华，就算他们人品高贵，可以做到这一点，但他们的母亲呢，贾家的其他长辈呢，他们会同意？”

“会同意他们在一个废物身上，白白浪费如此多时间？”

“估计你真要是早知道，说不定我都活不到现在，十有八九早就死了吧？”

“莫名其妙死在莫名其妙的理由上。”

“毕竟长久至可能永远也看不到尽头的无回报陪伴，只会让什么所谓的感激、尊敬与崇拜消磨得一干二净。”

“当这些被消磨一空后，四四，你猜剩下来的会是什么？”

“指不定你所认证的善良兄弟姐妹中，甚至有更多人更早一步，步上我现在的后尘。”

“不过倘若真变成那样的状态，我指不定也会更快变成现在模样，啧啧，看来无论怎么选，我都注定会成为现在的模样，你说我该怎么办？”

在贾十三的第二轮尖锐拷问中，贾四四全身的汗珠越渗越多，渗出速度越来越快。

几乎以秒速方式将身上外衣打湿。

她满眼绝望，却还未来得及给予回应，一群兄弟姐妹则已经忍不住代她作出了回答。

“十三哥，你这么说就过份了，四四姐一直都对你那么好。”

“没错，她现在仅是在向你道歉，就算你无法全部接受，也不应该如此刻薄地对待她。”

“对啊，我们都没怪你，为什么明明掌控着这一世界，却假装依旧瘫痪，任由我们推着你，惊慌失措如丧家之犬般逃窜。”

“是觉得看着我们这样的狼狈很有趣吗？”

“如果说以前，就我们所有人从四四姐嘴里听到的过往，确实让我们集体觉得对你无比亏欠，可现在你已经恢复了正常，甚至比普通人强大了无数倍，所以我们也用不着一直对你愧疚与自责下去。”

“十三哥，不管父亲对你曾经做过什么，他终究是你的父亲，所以你依旧在你的世界里原谅了他，让他成为神使，那么你为何要如此刻薄对待，我们这些以往一直对你很好的兄弟姐妹？”

“你必须为刚才的言行，向四四姐道歉！”

其作答的内容出奇一致，纷纷用义愤填膺的方式，指责着贾十三之前一系列的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