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该来的终究要来。</p>

当慕恩来到戮骨宫殿的时候，格拉玛尼已经预感到了要发生的事，因此他格外平静，没有一丝惊诧。</p>

格拉玛尼安静地坐在溪水边，品酒看景，往日充满威慑力的气场，今日却变得多了几分慈祥与温和。</p>

慕恩静静地站在不远处，注视着格拉玛尼。他的平静，他的安详，竟然让她有些不愿开口打碎这份安宁。</p>

静默了不知多久，格拉玛尼缓缓抬起头，看向慕恩。眼中并没有疑问，只是坦荡。他没有开口，却示意慕恩说下去。</p>

慕恩平复了一下情绪，开口道：“格拉玛尼大人，我父亲他……”</p>

“孩子，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格拉玛尼打断了慕恩的话，平静地开口说：“如果你是来讨伐我的，我不会怪你，毕竟当时是我执行的命令。”</p>

“你！”慕恩见格拉玛尼回答得这般坦荡，反而怒火中烧。对于曾经杀害了她父亲的事，格拉玛尼竟然这般平静。那好歹也是一条生命，怎么可能如表面这般平静！</p>

“这么多年我一直背负着愧疚，如今你知道了这一切，我反而感到轻松不少。”格拉玛尼说罢，将酒杯放在桌上，缓缓起身，踱步至溪水旁。</p>

清澈的溪水中，倒影着他沧桑的容颜。即便没有因岁月的洗礼而变得苍老，却因经历了太多世事无常，而变得饱经风霜。</p>

掌管米卡城的这些年，从不知疲倦和畏惧的格拉玛尼，高高在上的格拉玛尼，如今却宛若老人一般，面对慕恩的仇视，只剩下慈祥与安宁。</p>

慕恩能够感觉到格拉玛尼的变化，仿佛是一瞬间的突变，却又像早已被岁月的尘埃洗礼，只是今日才发觉他的改变。心绪不由得有些伤感，一时竟无言以对。</p>

良久，格拉玛尼叹了叹气，道：“慕恩，你的心太柔软，意念也不够坚定不移。”</p>

“你说什么？”慕恩吃惊道。</p>

“你忘了这里是哪儿了吗？”格拉玛尼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问道。</p>

慕恩没有回答。</p>

“这溪水也是神圣之水，对人心只有安抚和净化的作用。你原本来找我的时候，气势汹汹，心烦意乱，可却在长久的静默后，你又心软和犹豫不定。慕恩，作为巫师，这样的心灵的确可以让你的治愈魔法得到提升，但面对敌人，这样你会难以保全自己。”</p>

格拉玛尼说罢，也不看她，再次拿起酒杯喝了两口。</p>

慕恩心里感慨，格拉玛尼说的一点儿错都没有。这的确就是她的软弱之处，如果不是他开口，是不是再过一会儿，她就要忘记自己今日是来报仇的了呢？</p>

她太容易心软，太容易被别人左右思想。</p>

慕恩这才狠下心来，重新看向格拉玛尼，道：“您是不是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p>

格拉玛尼淡淡微笑，“是为了多年前的事吧。你尽管问吧。”</p>

慕恩心里虽然有些惊恐，而且如果真的对格拉玛尼动手，她岂能是对手？但，不在大战之前问个明白，她的心里又放不下。</p>

格拉玛尼的法术如此高超，通过占星术和自己丰富的阅历，很容易就猜到了慕恩的心思。他摇摇头，眉头不禁再次皱在一起，眼下一片苍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