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花》 6(1 / 2)

 内服的工作说起来挺简单的。就是在包间内给客人提供服务的人。帮着倒倒酒水、给客人点歌、清理茶台上的垃圾,不提供特殊服务,不用陪伴客人,小费和陪酒女是一样的,工资底薪加上提成。

虽然我们事先经过了培训,但是第一天上班还是有些小紧张。青柚紧紧抓着我的胳膊,不时拉一下礼服前胸。

每个女孩的心里都有个宫庭梦吧。昂贵的礼服、高雅的音乐、穿梭往来的客人现在,我们确实穿上晚礼服了,弋地的裙摆,紧致的腰身,半露,走在华丽的长廓上,却感觉青葱岁月的幻想离我们越来越远!

红云今晚穿了一身金色晚礼服,头发高高挽起,精心描绘过的脸庞明艳照人,她走在我们身边,送我们去包间,路上不时叮嘱些需要注意的事项。自辞职进入这个夜总会,妈咪阿进见到我的第一天,就想让我去陪酒,说以我的长相和聪明,只需一月,就可以成为头牌。我没有答应,来时已经算过帐,内服的收入对我和我的家庭来说已经够用了。只要二弟的餐馆开起来,家里的景况慢慢就改善了,不需我用身子去换钱!阿进不死心,又让红云来劝我,说只要我答应,他保证只按排我素台,不跟客人出去。

所谓素台,就是只在夜总会的包间里陪客人唱唱歌喝喝酒,不跟客人出去。

我还是摇头拒绝了,说自己并不善饮酒,怕冷落了客人对大家都不好,阿进便不好再勉强。

走廓上,我握着青柚精糙的手,心有戚戚。洗脚城工作的人,每个人的手都糙如老树皮,没办法的事,你每天接触的都是各种劣质洗涤用品还有来历不明的药水等物,再好的皮肤也会泡坏了。明天抽时间去买只手霜吧。虽然内服不会跟客人亲密接触,一双糙糙的手自己感觉也不太舒服的。

要是他们让我唱歌怎么办?青柚突然怯怯地说。她嗓子天生不适合唱歌,一唱歌就跑调,培训的时候其它人总笑话她。

红云安慰她说,客人一般不会让内服唱歌。不过实在有人要你唱,你就点你最熟悉的唱嘛,那首烛光里的妈妈,你不是唱得还可以吗?就点那个,唱几句就切换掉,让客人唱。

听她那么说,青柚仍有些迟疑,说他们不会骂人吧?

红云含笑,说你放心吧,等会儿我跟进包间的姐们都打个招呼,让她们关照你点。

青柚还是有些不安,悄悄瞄我。

没事的。我说,尽管自己心里也在打鼓,还是挤出笑容鼓励她。就几个小时嘛,等会儿结束我们一起走。

这时青柚的电话突然响了,青柚看了看,说“是我老汉”便迅速走到一旁,低声讲了一会儿,回来时情绪低落,垂着头,我正要问她什么事时,领班在另一头喊着3个9的内服快点,客人到了。青柚只得便匆匆而去。

红云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担心地问你觉得她适合在这里干吗?

唉,有什么办法?她怕婆家将来看不起她,想快点给自己挣份彩礼。我说,转弯径直向今夜工作的包房走去。

进房刚打开电视机,客人们就陆陆续续进来了,后面跟着“妈咪”阿进。

阿进是东北人,高个子,标准的东北爷们儿,他手下有三十位姑娘,红云是他手上最漂亮的。听红云说,阿进挺仗义的,有些姑娘交不起钱,但又没有其它去处时,他也照样养着。

开始试台。姑娘们穿着各色礼服,八人一组,由阿进带着进来。在房中一字排开,客人看上某位姑娘,便冲她招招手,姑娘过去坐在那位客人身边。如果这一轮没有看上的,阿进便会带进下一批。有挑剔的客人,带来三四批都看不上一个。

我很不喜欢这个场面,总感觉像农村集市里挑选猪崽。什么自尊、什么尊严之类的词,在那样的场所,就是踩在脚下的东西。

红云今晚在我包房里,不过她不用参加试台。她的客人都是事先约好的。看得出,红云在这里很受欢迎,小到保安、服务生,大到妈咪、老总,都很尊重她。

我把酒水单双手递给领头的客人,等他们点好酒水,我通知门外的小弟送进来即可。喜欢唱歌的,说出歌名,我为他们点上。音乐响起,房间变得热闹起来,客人身边自有小姐侍候酒水,我除了偶尔清理一下台面外,就静静地站在电脑边上看他们打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