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花》7(1 / 2)

 我一直相信,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关于圆满的梦。不管那梦能否实现,它都会藏在心里。即使你迷失了路,找回来时那梦便会跟着回来继续做着。而永远迷失的人并不多见,当然,自我放逐又是例外了。

我、红云、青柚,我们不算自我放逐的人,我们都有一个藏在心里、只要努力,近期就可能会实现的目标。

红云的目标时三年后回老家开个高档的美容院,她说投资最少也要一百万。青柚想给自己挣一份嫁妆以便风风光光地出嫁,从此只有老公孩子,安静地过日子。我想给二弟开家个餐厅然后供小弟上完大学再在县城买套房子。

对我们来说,这些理想很小也很丰满,但现实真的很骨感。我们的选择算是不择手段吗?可能有些人会那么认为,但我们既不偷也不抢,更无害人之心。

别告诉我可以用正当的工作赚取所需。我也好、红云、青柚也罢,除了上天赐与的一张还算美好的脸蛋,傍身的技能阳光下的工作一个月只能养活自己,要实现理想,只怕头发白了也看不到希望。

这几个月还算平静。二弟的小餐馆在上月就开张了,他说姐你不用那么辛苦了,餐馆生意很好,早上四点就得起来忙活。电话里的他开心地笑着,我也为他高兴,总算是有份正当的事情做了,不管挣钱多少,只要不在外打架生事我就放心了。

小弟的学业到了最紧要的关头,马上就要高考。他英语不好,我让他报了补习班,三个月要一万多。我这辈子没能考上大学,就让小弟帮我圆梦吧。

青柚的未婚夫“五哥”频繁地打电话发短信给她,每次都只有一个话题;彩礼钱还不够,让她再等等,明年一定回来娶她。每次通话,俩人一个这边哭一个那边哭,看了着实让人心酸。

中午起床后,红云难得有时间在。平时她都是一起床就被阿进叫走了。没办法,谁叫她是头牌呢,点他的客人多。

我和红云、青柚坐在河边的碎石滩上,赤脚伸进水里,河水冰凉刺骨,身上却被太阳烤得暖暖的。远处有几个男孩在放风筝,嬉戏声远远传来。这应该是美好的一天,应该有欢笑、有惬意、有满足的

青柚低着头,脚无意识地在沙子上磨来磨去,让原本清澈的河水变得浑浊。她盯着水面,暗哑地说,下个月就要过礼了,我爸说,如果他们家还凑不齐彩礼,就退婚。

红云用披肩遮了脸蛋躺在石仔上,只留两个眼睛在外面,说你能不能让你妈跟你爸说,少要一点嘛,人家确实拿不出那么多。

我妈我妈青柚迟疑着,半天没有说出下面的话。

你妈怎么啦?红云诧异地问。

青柚低声。八岁那年,我妈被村长欺负,跳水库了。

我讶异地啊了一声,心里一酸,想起了母亲。当年为了领取每个月的低保,我妈带着我们姐弟去求街道主任。那个镶着两颗金牙、缺了一根手指的男人每次都把我们仨关在门外,独留母亲在办公室里。我们蹲在樯根下,听着里面桌子晃动声和母亲低低的抗拒声却无能为力。母亲开门出来,发丝零乱,拖起小弟的手急慌慌地往回走,我和二弟起身默默地跟在后面,身后传来那个男人得意的声音:下个月十五号再来领啊。

空气静默着,我和红云不知道怎么安慰青柚才好。过好一会儿,红云说,要不你干脆也去广州算了,生米做成熟饭,看你老汉能怎么的?

我推了红云一把,说你这出的什么主意啊?你想把他爸气死!

青柚摇着头,忧伤地说,去年我堂姐就跟一个男人跑了,我三个叔叔找到她后,绑了回来,三天后就把她嫁给了镇上的跛子,那个跛子给了我叔五万块钱。

你们那儿的人真野蛮。红云说,捡起石头用力扔进水里。

我看着青柚忧伤的脸,问他还差多少?

青柚叹了口气,说他干了一年多,他们老板就只发了九千块钱,其它的说要等到工程结束才能拿到。

红云坐了起来,问,工程什么时候结束?

青柚摇了摇头,眼角溢出了眼泪。

现在有多少工地能正常拿钱的?我看这事儿悬得很。红云说,又用力扔了个石头到远处,她的电话突然响起。红云掏出手机看了一下,眉开眼笑地说是尼总,便按了免提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