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花》20(1 / 2)

 我对熊得伟谈不上爱。可是此生第一次,我有了一种被呵护的感觉。

找他的路上,嘴角边上像是在开花,我努力抑制住笑意。感觉自己变成了热气球,有一种力量让我的脚步变得好轻好轻。

我在飘。

不敢奢求以后,但今天幻想了好多,关于我和熊得伟。

打了出租车,直奔他住的酒店。家乡的气候很湿润,不像s城,天天阳光浓烈,出门前要涂厚厚的一层防晒霜,否则就可能爆皮。摇下车窗,舒适的晚风灌进来,像极了婴儿细腻均匀的呼吸喷在脸上的感觉。车子停在酒店大门前,打开车门,深吸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吐出,就看着大门的景像愣住了。熊得伟和一个打扮入时的女孩子挽着手亲亲热热地走了出来,未吐出的剩下那半口气仿佛要在体内积郁一辈子,直到在胸口变成瘀血。

眼前这一切就像软软的一拳打在我身上,对,又是这样软软的、命运的小粉拳。

我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可笑的不是他,是我。他要做什么是他的事,我还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那个穿着名牌套装的人根本就不是我,在洗脚城接客的那个寡廉鲜耻的女人才是我,在夜总会对每一个男客露出低微卑贱笑容的人才是我。

前两天真他妈是个尴尬的误会。

头皮发麻,指尖仿佛结了冰。我木然的对着出租车师傅说,返回原点。

原点,是s城吧,该回去的时候到了。

鬼使神差地回到家,母亲看到我愣了一下,我说飞机晚点了,改成明天的航班。母亲哦了一声,说正好可以让涛给你做点酥肉带回去。

自幼喜欢吃酥肉,不过那时,一年只有一次,新年的那天,母亲买回两斤最便宜的猪脖子肉,一半做成酥肉,一半熬成肉汤。炸好的酥肉切成片,一周总有一顿母亲会在小菜汤里放上几片,那是童年里最好的味道。

回去好好工作,我现在年纪大了,找不到工作,你小弟的学费就全靠你了,唉

工作?呵呵!我心中冷笑,却面无表情,说是啊,我得好好工作,小弟还要上研究生呢!

订机票时才想起,身上只有一些散钱,买了衣服之后剩下的钱都给了母亲。

站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街头,打电话给红云,让她借我2000,她毫不犹豫,爽快的把钱打了过来,甚至都没问我发生了什么。我喜欢红云这一点,给我留足了自尊。她是知道我和熊得伟一起走的,走的那天还开玩笑说是不是从此就得叫我大嫂了。

订好机票,第二天最早的一班,一切都妥当了。踟踯着回到那间比公路还低两尺的小屋,二弟为我我做的酥肉放在小方桌上,纯厚的酥香萦绕在鼻间,趁热拿了一块塞进嘴里,花椒的味道又清又劲,混着热气涌上鼻腔,再和着眼泪滴下来。

我出门买了一盒女士烟,悄悄在没有灯的地方点了一支。一点都不好闻的味道也没有让我平静下来,我想,何必自伤呢,回去睡一觉吧。

第二天一早,二弟来送我,我们俩都沉默不语。

临了到安检到时候,他说,姐,我不争气,这几年累了你。

我心底一酸,和他拥抱,说:你说什么呢?我是你姐啊。然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