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花》36(2 / 2)

我低声答道,夜总会。

他眼里闪过一道暧昧的亮光,跟我说你等一下。然后进了办公室,没多久出来,说走吧。

桑扎直接把我拉到了一家宾馆里。我知道他要干什么,却没有勇气拒绝。

完事后,桑扎给了我五千块钱,要我了我的电话在,说他要赶去医院看母亲,让我自己打的回去。

我第一时间去银行,把五千块钱存进了三弟的卡里。

我无法想象三弟停药后的绝望,他那么优秀,每次做梦都梦见他举着奖状对我笑,一模一样的瞬间从他上小学到大学,除了身高变化之外,那笑、那骄傲从未变过,往昔就像一堆肥皂泡,在我脑海里不断地堆积上升又一个个破裂。现在,看着二弟发来的他躺在病床上看书的照片,特别悲哀。

挂了母亲的电话,我的心里压抑极了,提着裙袂去了卫生间。在这个封闭的小空间里,放任眼泪尽情地流,直到外面领班喊上客了,才擦去眼泪推门出来。青柚靠在水池边上,对我笑了一下,轻声说我听紫紫她们说了,你别难过了,慢慢治吧,肯定会治好的。

如意早把我三弟得了不治之症的消息传遍夜总会了。我咬着嘴唇,真不知道该跟青柚说什么。

青柚见卫生间里没有其它人,便飞快掏出个纸包塞给我,低声说这是一万你先拿着,然后不等我说话就转身出去了。

第二天中午,红云也送来一万,我一齐打给了三弟。下午三弟打来电话,凄凄哎哎地说他的一个同学在美国留学,打听到美国有种方法治疗瓷娃娃病,据说效果不错,他如果去,对方可以帮助联系医院。

我皱着眉头,轻声问,去美国需要多少钱?

前期最也要二十万。他说。

我咬了咬牙,说好,去美国治,不过你要给姐姐一点时间筹钱。

姐,是我拖累你和二哥了,不行的话就别勉强,我能接受。他说。

我一只手捂着隐隐作痛的额头,说没事的,谁叫我是你姐呢,你别管了,安心养病,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我特别害怕开口向人借钱。尽管幼时每到开学,母亲都会带着我去找三个舅舅、两个姨、两个叔叔、一个小姑借钱,这么多年过去了,只要听见“借钱”两个字,脑海里立即就会浮现出舅妈一见我们就指桑骂槐的脸、也会看见两个表姐嫌弃的眼神、还有叔叔明明在家婶婶却告诉我们出门去了,小姑到是不错,也只是背着姑丈悄悄塞给母亲一点私房钱。

但是,为了三弟能健康活着,无论多大的侮辱我都还得咽下,我得找人借钱。

下午公司发工资,所有人都提前到了。在停车场,我鼓起勇气叫住正要上车的紫烟,问她能不能借我五万,紫烟很为难地看着我,说她的钱要还安竭实在不好意思帮不了我你去找小倩吧,她不用交点子钱应该可以帮你。说完走了。

我转身又去找了小倩,小倩说她的钱都寄回老家了。

而阿阮还没等我把话说出口就开始诉说她姐刚找她借了十万块还没还呢害得她想买房子都没钱。

而芬芳趁着换衣服时,悄悄在我衣柜里放了一万块钱,什么都没说。

若雨也趁人不注意放了五千在我包里。

走廊上,小倩正在跟几个内服和保安聊天,见我出去,顿然住声,各自散开了。我知道她们在说什么,无非是我到处找人借钱的事儿。虽然特别难堪,但仍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向包间走去。青柚路过我身边,趁人不备塞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小倩跟所有人打了招呼,不让借钱给你。我呆住,一动不动地站着,大脑一片空白,被欺凌的无助感瞬间穿透四肢百骸,直到客人进来方才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