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花》44(1 / 2)

 按照一上看来的方法,买了红花泡澡,说是可以活血化瘀。无论是母亲还是二弟、三弟都需要我尽快恢复原来的样子。

躺在撒满红花的木桶里,药味儿随着蒸气旋转蒸腾,思绪杂乱纷呈。第一次的费用我全部打给了三弟,忘了二弟更急需钱。尝试着跟母亲商量,能不能让三弟先拿出一部份给二弟请个律师,反正三弟去美国还早着呢,我再慢慢想办法,母亲生气地说老二你管他干什么?他这辈子反正都得在牢里过了,多判两年少判两年有什么关系。

唉跟母亲说不通,又打了个电话给三弟。他已经出院,跟母亲回到那间半掩在公路下散发着霉味的老屋。出门时一条斜斜的水泥坡道是他的梗,就如下一单是我的梗一样。迟疑着说出我的想法,他也很难过,不过告诉我,我给他的钱他已经打给他美国的同学了,请人家帮他办理医院的事儿。

我能说什么呢?我还能说什么呢?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只要一闭眼,那颗亮闪闪的缝衣针就在空中旋转,身体就情不自禁地打寒颤。

我想多休息两天,让身体恢复更好一些,可能吗?

下意识地用小勺舀了水往肩上脖子上浇着,盯着天花版上半裸飞天仙子告诉自己这是在养生会馆、没有老陈也没有缝衣针。

技师在门外提醒我二十分钟到了,我哦了一声,起身赤脚踩着地巾上,看着镜里的身体,那些青紫的斑块好像淡了一些,取了一旁的毛巾裹住湿淋淋的身子。我没有让技师服务,身上这些伤,实在不宜向人展示。

一天过去,细细密密的疼痛恢复了大半,留在心里的悸怕藏得越发隐密。

去了一趟菜市场,买个大白萝卜回来,翻出年前带回的腊肉炖了。我喜欢吃盐淹过后吹干的肉,那是属于记忆中的美味。

打了个电话给桔子,问他老二的事怎么样了?她说法院已经通知,十五号开庭,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她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最近他老公盯得紧,她只怕管不了老二的事儿了。那话里话外透出,她和她老公打算和好了。

我应该祝福她的,对吧?二弟,只不过是她寂寞时寻找刺激的工具而已。我记得上次回去,她一脸幸福跟我说,二弟是她这辈子唯一满足她的男人。不过三十岁的女人,对一个男人能用一辈子去形容,至少说明那个没什么文化的男人在床上让她相当满意的。只不过,现在这个男人进监了,用不着了,所以理所当然的放弃了。

床伴床伴,床上的伙伴,今夜是你,明夜就可以换别人!

母亲再次打来电话让我请假回去。说她腰疼病犯了,又要照顾三弟,一个人忙不过来。我真的回不去。我说,心里想的却是我回去了,母亲的生活费和三弟的治疗费、二弟的律师费从何而来?

母亲哭着说,你跟你们公司好好说说,你二弟在拘留所,还要找关系。你三弟又这样,你作为姐姐,总得回来按排一下啊。

我跟母亲之间自幼就缺少了好好沟通的线,小时候只要她脸色一沉,我就害怕得话都说不清楚;大了,打不动我们了,母亲便用哭声来对付我。她只要一哭,我就什么都得答应。

而这次,我虽不忍,但强迫自己不能心软。

妈,我真走不了,公司不让请假。我说。

母亲反反复复地强调着她的腰已经痛得直不起来、以及三弟只能坐在轮椅上什么都做不了,我按了手机话筒放在水泥台上,母亲的哭腔混和了高压锅的突突声在侠小的房间里回响。

母亲突然说,女子,你回来吧,你二妈给你介绍了个人,是她老家那边的,在县里做干货生意,只有两个小孩,女人前年生小儿子时难产死了。对方说,结婚后你可以带着老三一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