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花》52(2 / 2)

会啊。你现在就把我照顾得很好啊,如不是你,我现在不知道在哪个宾馆留连、在哪个男人的身下呢。我这么说的时候,心里是真诚的。这段被他包下的时间里过得很轻松。一是经济上的压力没了,他总是按时把钱只多不少地打给阿进,还常趁我不注意偷偷往我包里塞些现金。最重要的是,我没有跟他随时要巅鸾倒凤的压力。边巴过去在床上有个怪僻,喜欢看别人做以激发自己的性趣。记得他刚开始包下我的第二天晚上,我洗完澡裹着浴巾赤着脚出来,见到房中站着另一个半裸壮汉,边巴安坐一旁,真被吓倒了。在那个壮汉打算过来搂我时,我顺手操起桌上切水果的刀对着对方,低声说:你们如果强迫我,要么你杀了我,要么我杀了你,没得选择。

边巴惊讶看我,说你出来不就是图钱吗?我给你加倍。

道有道律,行有行规。我说,我一次只卖一人。

不就是钱的问题吗?你开价!他豪气地说。以前那些小姐从没反对过。

那你还是找那些小姐去吧。我说,迅速从旁拿了衣服进卫生间把门锁死,换好衣服出来时,壮汉已经不在,房中开了一盏灯,他陷在沙发里,萧瑟而孤独。

见我开门要走,他哑声说,留下来吧。

我转身看着他,屈强地说:你不能让我跟别人上床你在一旁看热闹。

好,我保证。他说。

那个晚上很安静,他如一个孩子般蜷缩在我怀里,他说那是他成年以来睡得最踏实的一个晚上。从此之后,我和边巴之间就多了些什么,彼此都能感觉到,只是谁都没有捅破而已。然后,我开始设法调理他的心理,按照医生教的办法,一步一步地走进他的内心,以寻找他那些变态行为的根源,方好变症施治。

想起他让人把酒会上惹他的两人扔进狗笼被狗撕咬得鲜血淋淋却眼都不眨一下、晚上又缩在我怀里冷汗淋淋喊着我怕、我怕的情景,我真的很想弄明白他一方面霸气无比另一方面又无比怯懦的原因所在。经过今天的淡话,我想我应该找到这个影响他行为模式的根源了。一个自幼生活在富贵之乡却又没一个人真正爱过他,成长的环境本身就是霸气和怯懦并存的,自然而然就会用他所看到的自以为是的真理去对付所接触到的人和事。

父母的疼爱、朋友的友情、情人的依恋这些正常人该有的情感,他的正长史里统统不具备。

而这些情感不是距离、不是服从、更不是畏惧,它是彼此的疼惜、是水乳交融、是不将就!

一句话,他缺乏了真心实意的爱!

其实我们俩都一样,虽然生长的土壤不一样,都缺少了浇水施肥捉虫的人。只是我破土把自己长成了树,他破土把自己长成为了藤!

一个下午,我们就坐在红墙边,敞开了彼此的心扉谈及我们各自的成长环境以及对未来想过的生活。我说我想尽力治好三弟的病,能治到什么程度就算什么程度;想让二弟快些出狱再开个小餐馆自食其力;想在老家买两套房子,不大,朝阳的,一套给母亲一套留给自己。

他用手指绕着我长发,问然后呢?你就打算从良嫁人?

我摇摇头,说进入这一行就没打算再结婚了,等我买了房子,有点积畜后,我就找个地方支教去,越偏僻越好,谁都不认识我,没人知道我从前做过什么。我喜欢小孩子,我去教他们弹琴唱歌。

他惊喜。你会弹琴?

点点头,说我以前是教音乐的,会钢琴。

难怪你歌唱得那么好听。他说。原来专业的啊。

我偏了头看他,说学习只是一方面,主要是喜欢音乐。你呢?有什么爱好?

他苦笑,说我小时候喜欢画画,不过我老爷子说学那玩意儿干嘛,想要画还不简单,打个电话,想要哪个画家的画人家就送来了。我想也是,就没有学。

那你将来呢?打算做什么吗?

他看着远处啄食的麻雀,沉思了一会儿说,我想开个养老院,那种档次比较高的,两个老人就有一个护理员,还有医生、护士,有很大的院子还有绿化很好那种,旁边是幼儿园,中间只隔一道门,休息时,门打开,让老人和孩子们可以在一起玩。说到这里他自我解嘲地笑,问我,你是不是觉得我特不实际?特傻?

没有。我说,你想法很好啊。人上年纪了会特别喜欢孩子,而现在这个社会,年轻人都忙着挣钱,根本顾不上老人,有了孩子后,往老家一扔就不管了,一老一小,最弱势的群体,本身还需要别人照顾的时候,却得互相照顾着。如果有这么一家幼儿院和养老院,彼此相邻,既独立又能合二为一,老人开心,孩子们也开心啊。

他看着我,定定的,然后拉我起身,哈哈一笑,立即恢复了吊二朗当的模样,说开玩笑的,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照顾老人和孩子呢?

我并不看他,但极认真地说你能,只要你想做,你肯定就能做到。

他再度愣了一下,不再说话,拉着我慢慢向公园外走去。因为晚上七点他约了人吃饭。

进入酒楼,推开包房,看到三张熟悉的面孔,我立即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