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花》121(2 / 2)

我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公车正好停下,我第一个跳上去,找了个位置坐下,转头看着窗外,泪珠嗽嗽而落!

不是说些动人的情话、轰轰烈烈的床榻缠绵才是爱情,激情褪却之后还能平淡相守、吵吵闹闹却相扶相携,这才是最值得珍惜的。是,我和边巴还没走到相扶相携那一步就天人永隔,可能正是因为没了金钱和利益的牵绊,反而让我更明白他于我的重要性。

没有回老家去。母亲把边巴为她买的新房卖掉后,又在旁边小区租了套房,小姨的丈夫去逝了,搬去和我母亲住在一起。三弟还在贵州的大山里治病,没信号,除非他主动联系我,否则我是没办法知道他情况的。

这次之所以没回去看母亲,说实话,已经害怕极了她用忧伤压我!

心情不好时我就去敬老院,面对一张张被岁月锤炼得沟壑纵横的脸,一通忙碌后,老人们总是用最美的语言夸我是个好姑娘、漂亮又善良,便会有些微的平衡。

今天是巴桑奶奶的生日,我去蛋糕店取提前定制的蛋糕,付款前,特意打开看了看,一个穿着红袍赶着鹿车的圣诞老太太。想像着巴桑奶奶看到这个蛋糕的样子肯定很开心,便笑了。

颠跛的公交车上,一路小心护着,生怕磕坏。

自从戒毒回来后,我和桑布奶奶之间的感情,已经超越了普通义工和孤寡老人的关系,有时我甚至觉得,桑布奶奶就是我的亲奶奶,不,比亲奶奶还要亲近一些。我的亲奶奶在父亲出事儿后,因为没有把抚恤金分给他们,几乎断了来往。

所以,爷爷奶奶在我心里的印象是模糊的,虽然那应该是个很温暖的称呼。我的很多小伙伴,不,准确的说法不是伙伴,是幼年时的熟人。我没有伙伴,因为我丑我脏我穷,不配跟他们来往。还记得街道上同龄的孩子犯错后被父母提着棍子追打,在尘土飞扬苍蝇嗡嗡的巷子里嚎哭,喊着奶奶啊、爷爷啊,然后就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推开吱呀的木门,老树皮般的手臂紧紧揽着惊恐的孩子小声安慰,再对持棍子的大人说些孩子还小这次算了的话,棍子便再也落不到他们身上。

我,那时真的羡慕他们有爷爷奶奶!

现在,母亲当然不可能再提棍揍我,只是换了另一种方式让我疼痛,用她的眼泪、用她的唉声唉气和无助的眼神……虽然再也用不着别人来保护,并不意味着我就不需要保护。在我的内心,始终藏着儿时那个无助惊恐的小女孩,无时无刻不在盼着有一天温暖从天而降。

可能你会不信,一个人童年里缺少什么,成年后真的就会去寻找什么!而且那个缺失的“什么”会成为心里一辈子无法自控的执念。

像我、青柚、青桔、紫烟等,都典形的例子。

我提着蛋糕上了楼,在楼道里就大声喊着,奶奶,奶奶桑布拉,happybirthday

,生日快乐,长命百岁,祝你快点找个快乐的老爷爷……

桑布奶奶穿着新衣从房里迎出来,笑得如桐花一样美。你终于来了,我的小桐子,你让奶奶等了两小时了……

桑布奶奶的身后,站着尼顿、尼玛、尼桑、央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