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因为感激木嬷嬷通风报信,他心中存了一丝犹豫,放了木嬷嬷一条生路,结果给自己招来了祸事!
凤幼安也听到了,担忧地看向他:“阿九,别出去!她会杀了你的!”
君倾九有些诧异。
他一颗心原本沉到了黑暗深渊,此时此刻,在她充满关切的美眸注视下,仿佛被灌入了一丝温暖。
“幼安,我……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男扮女装。
太后在外头嚷嚷得那么大声,骂了好一会儿了,肯定也传到她耳朵里了。
她会怎么看自己?
“我不是什么,喜欢穿女装的变态。”
君倾九忽然有点不敢看她的眼睛。
怕她看轻自己。
正常男人,有这个癖好的,都会被人当成怪物。
凤幼安无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纠结这个?我早就知道你是男的了。”
君倾九猛然抬起头,难以置信道:“早就知道?”
脑子里乱糟糟的。
那他……一直以来,努力伪装,她都看在眼里?
她知道他是男的,也没推开他、和他拉开距离,继续和他做好友,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是不排斥他的?
“什么时候?”
“见你的第一面。”
凤幼安也不隐瞒,给出了答案,“你坐在疯人院,那棵梧桐树的树枝上,我一眼就看出,你是个少年。”
君倾九的瞳孔蓦然一缩:“怎么,看出来的?”
天!
第一面就认出了?
那这几个月来,自己装少女,冲着她撒娇……
凤幼安莞尔:“你忘了我是个医师?对人体解剖、男女构造区别,比普通人精通百倍。男女的骨骼构架、第二性征、脉象,都是完全不同的。你想想我给你诊了多少次脉。”
君倾九脸颊微热。
莫名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看她的眼神,却越发灼热:“那,幼安,你会讨厌我么?”
凤幼安挑眉:“以前不都是叫幼安姐的么?”
君倾九的唇,泯成了一条直线。
早就不想叫了。
他是假扮女孩儿,撒娇与她亲近,才故意那么叫的。
他恢复了男人的身份,自然只想唤她的小名。
不带一个“姐”字,那定是图谋不轨。
“我去外头挡住太后,幼安你继续给母妃手术。”
君倾九站了起来。
出门。
他要守护好这两个最爱的女人。
凤幼安见美少年要跑,赶忙叫住他:“阿九你先别走,这个拿着。”
她取出了一支胰岛素。
塞到了君倾九手里,郑重交代,“这是太后救命的药。如果她要杀你,你就用这个威胁她。”
君倾九看着那胰岛素,又看了看她。
心中情潮涌动。
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还了。
幼安帮了他太多!
一次又一次,生死边缘,她总能狠狠地拉他一把,拉母妃一把,把他们母子从绝望濒死的黑暗深渊里,硬生生拖上来!
君倾九把内室的门,从外面关上。
独自走了出去。
佛堂正殿内。
昭和太后带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带刀侍卫,甚至还叫来了一队禁军
团团围住。
君倾九面色森冷,处于劣势,依然岿然不动,气势上不曾弱下半分。
太后见他出来,立刻指着他的鼻子怒斥道:“你分明是个男子,却假扮女子,该当何罪?!”
之前因为容貌问题,而忽略了对方的身高。
此刻太后仔细一瞧,好家伙,竟然比自己高了一个半的头!
太后也是高挑女子。
这个年纪的少年,身高蹿的快,一个月一个样,现如今,君倾九已经有一八三左右了。
君倾九知道关于性别,隐瞒不了太久,但属实没想到,是在这样一种危急情况下,被曝光的。
“太后娘娘此话何意?”
君倾九露出惊讶之色,满脸惶恐,演技一流,“我的确是女子啊。”
昭和太后上前。
按捺不住怒气。
就要去扯君倾九的围巾:“装!你还在本宫面前装?本宫妃撕了你的皮不可!”
君倾九不住后退,满脸委屈:“太后娘娘,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从小阿九就是女孩子,周围的人都是这么告诉我的。”
他心中有计策。
不是抵死不认。
在疯人塔中的时候,幼安曾经给一个院内一个疯了的女汉子看过诊,那个女汉子认为自己是个男人,且直言喜欢女子,被家里人当成神经病关起来了。幼安当时说了一个词,叫做性别认知障碍。
君倾九举一反三。
觉得,自己或许可以用“性别认知障碍”,躲过欺君之罪。
只要他咬死,认为自己是女的,周围的人也都告诉他是女子,就不存在欺骗!
“还嘴硬?!”
昭和太后让旁边几个侍卫帮忙,一起把君倾九给钳制住,然后亲自扯掉了他的围巾,动作极为粗鲁,“这是什么?喉结?呵,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么?你分明是个男人!”
君倾九特委屈,眼泪说来就来。
他捂住了自己的喉结,“这个……是男子才有的么?”
太后皱眉:“你不知道?”
君倾九摇头:“没人跟我说过,太后娘娘,阿九从小生活在疯人塔里,十五年从没见过外面的世界。”
可能是他容貌生的太好。
也可能是他影帝级别的演技,入木三分。
佛堂内,那两个僧人,禁不住心生怜悯。
“阿弥陀佛——太后娘娘,此子可能真的对自己的性别,一无所知。”
“佛子,您怎么也?”太后不敢相信。
“贫僧见他孝心赤城,三九寒冬,冒死跳下冰河救母,内心纯善,不像是说谎的卑劣之徒。”白马寺的高僧,双手合十。
这高僧,不止是白马寺的主持,还被称为当世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