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十九年,
北京,
论干支则为辛卯,兔年,九月。
这一月如往常一样,四海升平,全年并无大事可叙,虽各别气候有些反常,比如今年入冬比往常格外冷些,出冬格外长些,入夏江南和陕西地区出现短暂旱情,但这种都是小灾小难。
以大明朝幅员之辽阔,这类小痛小灾自是无法避免,只要灾情及时得到缓解,地方官员别太没了良心,这些事情也不会造成大的灾难,更无关宏旨。
大明第一宅男,万历皇帝朱翊钧已经宣布躺平,拒绝上班,大明朝这辆老爷车提前实现无人驾驶。
总之,万历十九年的前九个月实在再平淡不过。江南的繁华依旧、夜夜笙歌,北方的九边总兵们还在乐此不疲的跟蒙古女真各部玩着打鼹鼠游戏。
这天,北京城不知道哪里传来了消息,说是皇帝陛下要重开歇业已久的午朝大典,一众文武官员慌慌张张的,午饭都没顾上吃,便来到了皇城根下。
城头上的皇城禁军看着脚下,盛装出席的六部九卿却是一头雾水,因为他们并没有得到要开大典的命令。
宫门紧闭,大明门下的文武官员们心中坠坠,他们即未看到几案朝会的迹象,也未看到点名的御史和御前侍卫“大汉将军”。
难道所谓的午朝是讹传?
新任兵部尚书石星也早早的来了,一看见好友,兼礼部尚书于慎行,便疾步迎了上去。
“可远兄,今日的午朝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不见侍卫来开门呢?”
“是呀,于部堂怎的还不见开门?”一众官员也围拢了过来。
于慎行整理着有些凌乱的博带,也是一脸困惑,
“我也纳闷呢,按理说陛下要开朝会,旨意应该先下到礼部,但礼部并没有接到通知呀。”
“不会真是讹传吧?”官员们一阵窃窃私语
又过了半个时辰,一个近侍宦官出现城头,他带来了确切的消息,皇帝陛下并未召集午朝、所谓午朝不过是谣言。
“原来真是讹传呀!”
兴冲冲的文武官员们一阵失落,相识的好友攀谈了几句,便相继散去。
大明门前渐渐又归于空寂,于慎行眺望了一眼城楼上簇拥着离去的近侍,不由叹了一口气。
即使他贵为礼部尚书,却也已经半年没有见过皇帝了,国事艰难,国事艰难呀。
“可远兄,一起回部院吧,”兵部尚书石星也未离去。
“供辰兄,请吧,”于慎行收回了目光。
北京礼部和兵部都坐落在大明门东侧,步行一刻钟余便可到。
沿途的一众官员瞧见两位部堂大人携手走来,远远的让开通道问好,于慎行和石星皆沉默点头回应。
“供辰兄,你不觉得这事非常蹊跷吗?”
“什么?”石星也是满肚子心思,没有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