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午朝的讹传我觉的没这个简单。”
石星看了好友一眼,默然表示认可,虽然到北京不过月余,但石星已然体会到了这大明中枢党争之激烈,相互倾轧防不胜防,任何一个风吹草动都有可能成为党派之间攻击的理由。
“望可远兄赐教。”
于慎行遥望了一眼红墙黛瓦的高高宫墙,说道:“前天,工部主事张有德上了一个的折子,申请拨付预算,筹备立储大典。”
“立储大典?不是还没有到一年期限吗,他怎么敢在这时候上书。”石星忽的一惊。
所谓的一年期限,就是万历皇帝和大臣们定下的立储期限。
万历十八年,万历皇帝不甚大臣的连番聒噪,终于服软,准备册立时年八岁的长子朱常洛为太子,但条件是这一年内不许再看到任何一份有关立太子的奏疏。
皇帝和臣子谈这样的条件,万历也算是开了大明朝的先河,而现在这个张有德的折子是正撞枪口上了。
“陛下怎么说?”石星问道
“自然是大怒,下了条子说工部借编造预算为名而行催促之实,要将立储延后。”
“这个工部是怎么搞的,怎么会干这么蠢的事情。”
“他蠢?”于慎行冷笑一声,“不知真正的矛头是朝着谁呢?”
石星猛然想起上次立储的物议就是于慎行发起的,而如果这次册立太子的事情黄了,他很有可能成为第一个背黑锅的。
“可远兄,你是说,有人要动你?”
“我于可远,为国为民,一生无愧,无惧这些宵小之辈。”
“可远兄放心,如果有人敢在你背后捅刀子,我石供辰定不放过他。”
于慎行看着自己的好友,略略感动,
“供辰兄,万万不可,你现在身负军国大事,可千万被搅到这党争之中呀。”
石星自入京以来,筹备军需,厉兵秣马,枕戈待旦,屯重兵于东北边境,只待倭寇上岸,毕其功于一役。
“可是...”
“好了,”于慎行宽慰一笑,“供辰兄也不必过分担心,被忘了我的背后还站在申阁老,只要他老人家还在,就没人翻的起大风浪。”
......
内阁值房,
首相申时行正在灯下看着司礼监新转来的奏章。作为大明朝的权力中枢,四间官舍的文渊阁显得过于朴素。
时太祖皇帝废三省,以皇帝直接管理六部,又仿宋朝的职名制度,设立华盖殿、文渊阁、武英殿、东阁大学士,任者多为翰林官员,“只备顾问,帝方自操威柄,学士鲜所参决”。
后成祖即位,“特简(翰林)讲、读、编、检等官参预机务,简用无定员,谓之内阁”,他们的工作地点是皇宫内的文渊阁。
至仁宗而后,由于行政运行的惯性驱使,内阁职权不断变化,最终扩张形成了阁部制,朝野虽然经常抨击它“不尊祖制”、越位,内阁却负重运行。
内阁大学士的头衔也水涨船高,纷纷冠以尚书、保、傅衔,以统帅群臣,地居近密,有票拟,裁决机宜之权,虽没有丞相的名头,但阁臣的权力以近似汉、唐宰辅,诸辅之中,尤以首揆为重,称之为首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