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宫宴之争(三)(1 / 2)

 第一位上台表演的是钱冬儿,用翠笛,吹了一曲临江仙。【】笛声悠扬,如黄鹂鸣啼,声音清脆,曲调欢快,不俗。</p>

第二位,是个武将家小姐,上台耍了一对峨眉刺,虎虎生风,最后落招时,对准的是唐墨,心思昭然若揭。</p>

接下来,周曼青跟木月岚都上去,一一表演过了。</p>

木月岚跳了段舞,虽说舞姿不差,身形也很曼妙,但由于之前有专业的舞姬跳了那么长时间,众人视觉早麻痹了,再好看的舞蹈,也看不出什么好来。只看在贤妃的面子上,给了几下掌声。</p>

贤妃见木月岚弄了这么一个不痛不痒的才艺出来,恨铁不成钢,真想一巴掌把她拍下去,跟她当年的风采比,木月岚连给她提鞋都不配,这样的女子,别说皇子看不上眼,普通的世家公子,也未必能看上眼。</p>

终于轮到窦寒烟时,她却不急,只是走到皇后身前,声音轻柔的道:“娘娘,寻常的才艺,臣女怕污了娘娘的眼,臣女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请襄王妃与臣女比试一番,有了比试,才有高低,才更有趣,娘娘说是不是”</p>

贤妃看的都快睡着了,要不是顾着身份,她早离开了,这会听见窦寒烟的提议,不等皇后说话,当即便投了赞同票,“这样最好,总看那些个唱唱跳跳的,太没意思,郡主这个提议想必皇后娘娘也是赞同的,只是不知郡主想怎么比”</p>

在无形之中,她将之前所有女子的才艺,说成了狗屎,不用看也知道,那些女子此刻的脸色有多难看。</p>

窦寒烟自信一笑,“臣女想着襄王妃出身微寒,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想必都不精通,臣女听说襄王妃很会下厨,很会做菜,只是臣女对厨娘的技艺也不精通”</p>

听听这位多会说话,几句话,拉高她的身调,踩低了木香的身调,可不一般哦</p>

皇后缓缓的道:“你考虑的很周全,有何提议便说吧,不要太难了,免得叫襄王妃出丑,襄王可是要找本宫麻烦的”</p>

贤妃咯咯的笑,“是啊,别整太难了,弄个一般的就行。”</p>

“是,臣女知道了,”窦寒烟得意的转身看着木香,“臣女想跟襄王妃比三样才艺,臣女输了任何一样,便算臣女输了,不知襄王妃敢不敢接”</p>

“敢啊,有何不敢的,只是光是比才艺,似乎太无趣,不如下点堵住吧”不就是才艺吗想她从异世穿越而来,不说学富五车,那也是知晓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岂能怕了她。</p>

窦寒烟等的就是这句话,就怕她不接,不怕她提条件,“今日我们能坐在这儿饮酒赏花,全是托了皇后娘娘的福,这个赌注,该听皇后娘娘的。”</p>

窦皇后微微笑着,“依本宫看,既然是助兴表演,就不必太认真,随便罚个酒,就好了”</p>

这话听着没什么,但仔细去品,却还是能察觉出不对劲。</p>

窦寒烟自然是没有意见,“一切但凭娘娘吩咐”</p>

木香去不干了,就“既然是比试,当然会有输赢,这赌注越大,输赢便越有意思,这样吧,咱们谁输了,跪在地上,学三声狗叫,小郡主,你敢不敢若是不敢,现在认输,我可以当你什么都没说过。”</p>

她这样说,只会让窦寒烟以为她没本事,故意把赌注往大了说,想吓唬人,吓的她知难而退,窦寒烟怎肯在这里认输,“有什么不敢,小女子虽不才,但也知金口一开,驷马难追的道理。”</p>

“那便来吧,”木香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也从座位上走出。</p>

红叶拉住她的袖子,实在是很担心,她知道木香是个有主意的人,也知道她聪明,可是聪明跟文采是不一样的,万一那窦寒烟尽出些刁难的题目,即便她再聪明,也未必能解的出来。</p>

木香安慰的拍拍她的手,留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接着,缓步走到窦寒烟的面前,两人一同站在众人的面前,并未到池子中央的台子上。</p>

这两人站在一起,比较感油然而生。</p>

论身高,木香比窦寒烟稍稍高了半个头,她看窦寒烟,是斜睨着眼儿,带着几分不屑与嘲弄。</p>

论身姿,窦寒烟双手交握在身前,安安静静的摆着,一副淑女,小媳妇的模样。而木香呢,双手负在身后,挺着胸脯,气势昂扬的立着。虽是男子的习惯,但是她做起来,叫人看着,倒也不觉着别扭,反倒多了几分洒脱。</p>

有好戏可看,木清扬冷笑了一声,“据我所知,这窦寒烟确有真材实学,连帝师都夸她聪慧睿智,我就不信,她还能胜过窦寒烟”</p>

唐墨不置可否,“看看再说,我虽不知她究竟有没有才学,但有一点,你我都心知肚明,最后受罚的那个,绝对是窦寒烟,不可能是她”</p>

木清扬端杯子的动作顿了下,仔细一想,不是有可能,而是绝对,“难道比不过才学,她便要动武吗那样岂不是成了全京城的笑柄”</p>

唐墨的视线在唐焱脸上一扫而过,又落在皇后脸上,这场笔试,木香必须胜,否则便落入皇后的全套之中。</p>

唐鑫把担心都写在脸上了,“四哥,万一她输了,会不会恼羞成怒,把这里搅个天翻地覆”</p>

唐焱微微的笑着,“你担心她都是多余的,我正要问你,对她家二妹,你可是真心若不是真心,哥哥劝你,千万别去招惹,襄王刀此人,可不是寻找的女子,她狠起来,你绝对想不到”</p>

他想起密报传来的消息,对付仇人,她素来不会心慈手软,手段也不是一般的残忍。</p>

唐鑫认真思考了他的话,他并不冲动,也深知木香那人不好惹,所以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的想了想,结果还是一样,“四哥,我不喜欢娇滴滴的女子,也不喜欢只会对我阿谀奉承的女子,跟彩云在一起,我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是有生命的,我喜欢跟她斗嘴,喜欢看她疯癫吵闹的样子,虽然我不清楚,这样的感情究竟是什么,但我只知道一点,我想留她在身边,想让她做我的王妃”</p>

唐焱沉默了片刻,才道:“若你真的下定决心,哥哥便帮你,但是你得保证一点,如果真的娶了她家二妹,一定要好好待她,否则,你的处境,将会比现在更难”</p>

“是,我知道了,谢谢四哥,”唐鑫郑重的点头,不管是从内心,还是从实际的形式来说,他都非娶彩云不可,有了这一层助力,于他来说,如虎添翼,再没了后顾之忧,所以</p>

窦寒烟与木香面对面站着,她并不觉得自己的气势比木香逊色,出身不同,她的礼仪,对方怎么能学的来。</p>

管事太监,将窦寒烟拟定的比赛项目拿了过来,对着众人高声宣读,“第一项比射箭,第二项比鉴定古画真假,第三项比猜字谜。”</p>

太监宣读完了之后,窦寒烟笑了,“这些已经是我能想到,最简单的比试,襄王妃觉得,还可以吗”</p>

木香似笑非笑看她,“可以啊,的确是很简单的比试,你若输了,可千万别耍赖才是,开始吧,早比早结束,肚子早饿了,我还要回去吃饭呢”</p>

她这是摆明了嫌弃皇后赐的饭菜不合胃口,还不如自个家里的好吃。</p>

皇后的脸色十分难看,但还是极为保持着一张笑脸,“既然襄王妃急了,那便开始吧寒烟,你要如何比第一项”</p>

窦寒烟回身朝皇后微微福身,“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女说的射箭,并不是寻找男子使的弓箭,而是这一种。”</p>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她身边的婢女立即捧着一只酒壶,一把弓箭过来了。</p>

“娘娘,这叫投壶,外族人最流行的一种游戏,在坐的诸位怕是都没有见过,其实一点都不难,只要站在规定的距离之外,将这箭投进酒壶内,就为胜利,”她对着在场的众人,扬了扬手中箭,眼中尽是得意之色。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只有她一个人晓得似的。</p>

唐墨嗤笑。真是狂妄的女子,她怕是不情楚,木香的箭术,若是事先知道了,怕是要捶胸顿足,追悔莫及。</p>

木香笑了笑,没反对,也没赞同,只说了一句,“好像挺难的”</p>

这下,窦寒烟更是快飘起来了,“自然是难的,即便是练过千百次,还是会换失误,无防,襄王妃尽力就好。”</p>

“既然是你推荐的东西,也该由你先开始,做个示范吧,”木香朝她抬了下手。</p>

“当然可以,我们二人各拿十支箭,谁进的多,就是谁胜,”窦寒烟自信的抓过宫女递上来的箭,站到线外。</p>

在场的众人,尤其是女子,都觉得这个游戏实在太难了。窦寒烟分明是在刁难人,她拿上来的东西,她肯定事先练过,这不是欺负人吗</p>

再说了,这投壶,看着简单,把箭投进去就算完事,距离也不远,似乎很简单一样,实则不然。</p>

女子的手腕纤细,没练过武功的,手劲也小,那箭虽是木制,但箭尖却是铁的,很难掌握平衡度,酒壶的瓶口又很小,稍稍偏一点点,箭就不可能投的进去。</p>

木月岚等着看木香的笑话,其他人也是。</p>

窦寒烟拿着十支箭,有模有样的站在那,摆好了姿势,选好了角度,认认真真,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p>

十枝箭,投进去六支,还算可以,按着她的水准来说,已算是超常发挥了,毕竟是在南晋并不流行的游戏,会的人也不多,技艺好的人,就更不多了。</p>

窦寒烟也很满意自己的表现,高傲的仰起下巴,“襄王妃若是能投进六支,就算胜了”</p>

木香搓了下手,“是你说的,投进去就六支,就算我胜了,不许耍赖哦”</p>

窦寒烟表情一凝,“您说笑了,当着皇后以及诸位的面,我怎会说话不算话,襄王妃请吧”</p>

木香晃着大步,慢慢走过去,是慢慢的从她面前走过去,再晃到那婢女面前,空然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十支箭,转身连步子都没迈出去。</p>

那婢女站的地方,离投壶的终止线至少还有两米的距离。</p>

木香就站在那,突然的转身,突然的抽出箭,嗖嗖嗖</p>

众人只看见一道道箭影掠过,看到瓶身晃动,晃动的那么大,居然没有倒。</p>

在接连六道光影飞过之后,剩下的四支箭,竟然方向一转,又是嗖嗖嗖,竟是朝着窦寒烟去的。</p>

钱冬儿眼睛好,看的最真切,眼见十支箭射完,她愣愣的指着窦寒烟的头,“呀,窦郡主的发上,何时多了几只木簪”</p>

众人定睛瞧去,唐鑫首先发笑,紧接着,其他人也跟着笑,一时间笑声不断。</p>

而窦寒烟此时,连吓带唬的,傻呆呆的站在那,视线慢慢往上抬</p>

“小姐,您别动,奴婢帮您取下来,您千万别动,”她身边的婢女,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因为这四支箭,贴着小姐的头皮,插进了发髻里,在旁人看来,小姐顶着四支箭的模样,的确搞笑,也怪不得她们会爆笑。</p>

再一看,那壶中的六支箭,众人脑海中,都出现了这么四个字:不自量力</p>

窦寒烟此前的挑衅行为,如同跳梁小丑一般,成了众人的笑柄。</p>

两个婢女,也不容易才把四支箭取下来,可窦寒烟的发髻也乱了,歪歪斜斜的立在脑侧,怎么看怎么滑稽。</p>

木香很无辜的摊开双手,“是你说的,投进六支,就算赢了,于是我便想着,既然六支能赢,剩下的随便丢哪都好,是你没站对地方,怪不得旁人,你若再矮上几分,这箭保准射进你的眼睛,你信是不信”</p>

她信,她当然信,这个女人刚才冲她射箭之时,眼神中的笑意,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吓唬她,故意让她难堪,故意害她出丑。</p>

两名婢女还在替窦寒烟整理头发,但是听见木香肆意疯刺的话,她怒不可遏,打掉婢女的手,“这一局算我输了,下一局”</p>

窦皇后很是失望,多好的一个开头,结局怎么会是这样呢</p>

木凤亭愤恨的道:“没想到,她还有两把刷子,照这个形势下去,你那侄女怕是要输了呢”</p>

“不服气那你自己上,鉴定古画,你懂吗”窦皇后目光阴沉的扫她一眼。</p>

“有何不懂,臣妾看过的古画不下千副,光是皇上赏给臣妾的古画,都有上百副,哪个名家的画作,不曾见过,倒是窦寒烟,没见过多大的世面,别给窦家丢脸才好”</p>

“哼,即便是丢脸,也跟你没有干系,你今日说的话够多了,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又想禁足了吗”窦皇后额上青筋突突的抖动,这个木凤亭,她早晚要除去,放眼整个后宫,敢跟她做对的,也只有木凤亭一人而已。</p>

木凤亭毫不在意的看着自己的指甲,“皇后若是心中不平,只管禁好了,反正皇上会翻本宫的牌子,到时臣妾只怕皇上问起来,皇后不好圆说”</p>

“你”窦皇后死死掐着椅背。她恨,她怒,她怨,却又无法阻止皇上宠爱木凤亭,尤其是最近几日,有时甚至招两个嫔妃一起侍奉,当真是风流无边,荒银无度。</p>

“娘娘莫要生气了,那边的比赛又开始了,襄王妃有一句话倒是说对了,早比早结束,臣妾也好回宫伺候皇上,”木凤亭姿态慵懒的往软榻上一靠。</p>

她之所以敢跟皇后对着干,以前还有所顾忌,而现在,皇后已是空有实权,唐皇已将协理六宫的重任,交到她的手中,慢慢的,她就会架空皇后的权利。</p>

窦皇后忽然就不说话了,她气什么呢,这不正是她要的结果吗</p>

唐皇自以为身强体壮,夜夜宠幸妃嫔,身子骨表面看上去,似乎很健壮,但底子已经坏了,异常虚弱。</p>

整日整日,都用大把壮阳药撑着,否则哪里能雨露均沾,把嫔妃们都喂饱。</p>

他自己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但在心理作用下,以及的满足之下,哪还顾得了那么多,多潇洒一日也总好过瘫软无力的度过每个夜晚。</p>

前方的长桌上,已经摆下两副画,具体的画家是谁,木香并不认识,应该是前朝的某人,因为落款处,有南晋皇室的标志。</p>

画上画的是一副花鸟图,色泽鲜艳,落笔娴熟,笔峰洒脱,一看就是大家风采,连木香这个不懂画的人,也看的惊叹生畏。</p>

窦寒烟连不及整理头发,只能拔了发簪,随便梳理了下,长发垂在身后,看着很飘逸,但是配上她今儿的衣服,却难看的很,而且她脖子很短。</p>

之前梳着高高的发髻,把脖子抬上去了,看着似乎很高挑,但发髻一放下来,衣领又那么高,脖子就没了,什么第一美人,笑死人了。</p>

木香看了会画,随之注意她此刻的打扮,她一向嘴毒,绝对是有什么说什么,嘲笑她,报复她,如此大好的机会,怎能放过。</p>

“咦,窦小姐,你的脖子哪儿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