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情殇(1)(1 / 2)

帝师 锦暖儿 0 字 2022-09-29

 不去就不去吧,反正那朝中也没什么好玩的,尽是唯那季音俯首称臣的官员,扫兴的很!</p>

咦,这人是谁?</p>

门卫恭敬的替容数开了门,容数往里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问道:“喂,你谁啊?这将军府也是你呆着的地方?还不快快离开!”</p>

秦戈见他穿着不凡,又见门卫对他处处恭敬,想来必是将军府里的什么管事。【】顾不得许多,他急忙拉住容数:“这位小哥,麻烦你帮我通传声苏将军,就说太医院院正秦戈有事相求。犬”</p>

“太医院院正?”容数狐疑的扫视他:“你找老大什么事情?”</p>

老大?定是与苏进军比较亲近的了。秦戈好声解释:“你只帮我告诉声苏将军,就说我有事相求,麻烦小哥了。”</p>

容数摸着下巴,细细思量。太医院院正,保不准哪天老大也会有个小病小痛什么的,啊呸呸呸!他是说万一啊,也许就得麻烦这位太医院院正了。嗯,反正这秦戈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想必也没什么大本事,通传就通传一声不吧。</p>

“那你等着。踺”</p>

老大这几日晚上都不在府中,也不知道是去做些什么了。这秦戈也来的巧,在晚些时分,老大估计又该出去了。</p>

书房内,苏致卿仅着单件长袍,拿着本书在手中细细翻看。容数进去时,大呼小叫的声音,让他从书中抬首。</p>

“老大,外面有个什么太医院的叫秦戈的,说是什么有事求你,你要见上一见吗?”</p>

不等容数再次出声,手中的书本萎落在地,顷刻间,房中便没了那人的身影。</p>

容数只来得及见到面前一闪而过的影子,在定睛,房中早已没了老大的身影。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老大这般急乱的模样,容数一惊,顾不得许多,转身就朝大门处飞奔而去。</p>

秦戈眼见着容数进了府去,不过顷刻,那大门又被人从里打开。只是这次出现的,却是他要等之人。</p>

正视那走出之人,秦戈落落大方的站于他面前,微微倾身:“见过苏将军。”</p>

“秦太医,又见面了。上次一别,你那朋友,可还安好?”</p>

“劳苏将军挂念,一切安好。”秦戈顿了顿,他见苏致卿眉目俊朗,器宇不凡;心中微微涩酸,可一想到季音如今的情况,他复又道:“我这次来,是有事相求苏将军。”</p>

“秦太医但讲无妨。”</p>

“我有一好友,地位显赫,心思纯净。只是多年来,一直被往事所扰;近日我发现她,隐隐有不复以往性子的模样,我实在担忧。我知道苏将军征战多年,却一直是温润善良的君子,苏将军定是有着什么调解心绪的办法,是以,秦戈斗胆来此,还望苏将军赐教一二。”</p>

随后而来的容数闻此言论,不由好笑:“哎,我说你这人真是笑死人了。老大那是性格如此!你那朋友,怕是心中早有所图谋,是以才会与以往伪装的样子有所不同罢了。”</p>

若那朋友是季音以为的任何一人,秦戈都会信他所说。可那人是季音,无论如何,都让他放不下的季音,要他如何相信?</p>

苏致卿却未如容数般不屑一顾,他立于门前,声音清朗如星:“即便上山下海,摘星捞月,她若喜欢,怎样都可。”</p>

许是吹来的冷风太寒,秦戈只觉浑身皆是冰霜,他的声音低到仿若蚊蝇:“若,危及她性命呢。”</p>

“尘世一遭,到哪都相陪,生与死,又有何妨?”</p>

回去的路上,秦戈双手抱臂,眉头深锁。苏致卿那番话,别有深意。难道,他已知道了季音的身份?早已认出了季音?知道自己与他谈论的,是季音?若真如此,那他那番话,岂不是要助季音翻天覆地?</p>

心中一冷,秦戈有些不知所措。他当年救下重伤昏迷的季音,后来与季音相处间,渐渐被她所吸引。现在算来,与她也一起走了八年了。八年间,他亲眼看着她,从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到如今的帝师大人;没有谁比他更为清楚季音的付出。正是因为了解,所以才会心疼。他心疼她的一切,陪着她一步步走到如今。好不容易,这场离结束的计划看得到头,他有多欣喜旁人哪里能了解。知道她与苏致卿之间的种种,他嫉妒,害怕,却不会退缩。他想着,能够陪着她,完成这场历经多年的计划,然后与她一起辞官隐退,即便做不成夫妻,也能相处一生。</p>

明明一切都按着计划进行,可为何季音在突然间变了性情?这样的她,他真的害怕。害怕一个不慎,季音便失足掉下,那自己又该怎么办?</p>

将军府,自那什么太医院的院正走后,老大就有些奇怪。一个人站在府门前,一动也不动。害的一旁的门外还以为哪里做错了,一个个吓得大气不敢喘。容数站在他身旁,摸不着头脑的来回走动。</p>

天色越来越暗,寒气也越来越重,看了眼苏致卿身上的单衣,容数终于忍不住:“老大,进府加件外衫吧。”</p>

苏致卿近日的变化,容数尽数看在眼中。从自己擅闯皇宫回来告知老大后,老大,便在也不像</p>

从前的老大了。难道是因为季音?只可能是那日城外北郊,老大跟去看见了什么,所以才会在回来后,处处奇怪。老大不说,他也不敢问,哎呀,好烦躁!</p>

视线从无边的暮色收回,苏致卿点点头,转身进了府中。一步一步,眸子却是无神的涣散。不复以往性子的模样,所为何因?他可给她所有,她却不愿承情;若她真的走到那一步,苏致卿,你可会如你适才所说,上山下海,摘星捞月,只要她喜欢,怎样都可?</p>

夏复已归朝,此番回朝,远在奉台的家眷尽数同回。夏府一时热闹至极。</p>

夏复在朝中,虽没有季音的威慑力,可到底是受先帝倚重的老臣,谁不卖他几分面子。此番回来,他舒口气之余,已是将季音视作死敌。他并非不愿去奉台,可从季音口中说出让他去奉台却是另一层意思。想必朝中,谁都会认为那季音是通天本事,无人可为其对手了吧。</p>

夏府,迎来送往的将一批批前来恭贺的官僚送走,夏复已是满身疲倦。这些人,明面上与你谈笑风生,可私底下,谁知道又会是什么一副面貌。夏复自知,唯有掌权在手,才会真正被人所敬畏。</p>

“老爷,早些歇着吧。这夜深露重的,您身子骨可受不住。”</p>

夏夫人与他常年分居两地,夏复在京都多潇洒快活她又岂会不知。只是,身为女人,夫君为天,她又能如何。如今,夏复从奉台接回她们,她心底是欣喜的。在京都,离他近些,这日子,也会好过些的吧。</p>

“夫人一路走车劳顿辛苦了,也早些去歇着吧。”</p>

两人数十载夫妻,夏复虽贪图快活,可也未忘记家庭。此番,接她们回来,也是因自己年岁已大,极为珍视这天伦之乐。</p>

夏夫人见他惦记,心中高兴,笑意满满:“哎,我去看看蓉儿便睡了。蓉儿她身子弱,这天寒地冻的走一遭,身子有些发热。那些婢女伺候着我也不放心。”</p>

夏复对这个女儿倒是颇为在意。夏夫人只生了这么一个女儿,夏复又一直想要个儿子传宗接代。可宠幸了那么多女人,却没有哪个能为他生下个儿子。到如今,这夏蓉却是夏府唯一的小姐,夏复在失落,也不得不对这个女儿重视起来,终是自己的亲骨肉。</p>

“让蓉儿保重身体,既然回到了京都,想要什么便去买,夏府什么都不缺。”</p>

夏夫人满脸笑意的去看望女儿,老爷此番倒是对她们母女两重视起来,蓉儿在京都,比在奉台要好上百倍。至少,在京都择婿,这京中的男子比起奉台,也是出息多了!</p>

而回房的夏复,却在脑中算计着什么。叶非文给他传来的消息是,季音竟去了案宗楼,查访前朝林府一案。前朝林府一案是自己所办的一桩大案,他当然知晓其中的水分。难道那季音竟是察觉了什么,想要借那案宗给自己治罪?他与季音,如今是水火不容,谁都想彼此消失。季音这般动作,夏复心中冷笑,就算查到了又能如何?那可是先帝亲下的旨意,谁还能指责先帝的不是?即便是桩满门冤案,时过境迁,谁都不敢推翻先帝的旨意,为林府翻案!</p>

夏蓉房中,几位婢女进进出出的换着热水。小姐身上发热,大夫说是受寒所致。用热毛巾捂住额头,裹上棉被,休息一晚便可恢复。</p>

这夏小姐可是夏大人唯一的掌上明珠,如今从奉台回来,这身份地位一下子便上去了。这刚回来的第一日,便有不少人打听着夏小姐的种种。怕是过不了多久,这夏复求亲的媒婆,就该蜂拥而至了。</p>

夏夫人走进屋子,见夏蓉躺在床上,被子将她紧紧裹住,只余一张小脸露在外面。</p>

发热所致,夏蓉脸上通红一片,比起以往的苍白,倒是显得艳丽多了。夏蓉生的漂亮,一张小脸秀气可人,加之皮肤白皙,更是映衬的整个人气质卓然。夏复对她关爱有加,心中想必也是有所算计。可夏夫人一名女眷,哪里会想的那么多。只要儿女嫁的好郎君,丈夫心上有自己,她这一生,便是圆满了。</p>

“蓉儿,身上可松快些?脑袋还昏沉吗?”</p>

听见娘亲的声音,夏蓉这才睁开眼来。虽在发热着,可她眼神却是极为清亮:“娘,我没事,休息一晚就好了,你不用担心。这里有婢女陪着,你身子不好,早点回去歇着吧。”</p>

女儿乖巧懂事,夏夫人眼中尽是满意之色:“哎,那娘就回房了,明早在来看你。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就让她们叫人。”</p>

夏夫人一走,夏蓉拿下额上的毛巾,声音轻巧:“你们也下去吧,我没事了。这天冷寒气重,你们都回去休息吧。”</p>

房中婢女相互看一眼,都不敢擅自离去。夏小姐可是夏大人的掌上明珠,这才刚回来,她们哪敢擅离职守。</p>

“都不用再这守着了,爹和娘若是问起,我会替你们说清楚的,放心下去吧。”</p>

小姐这般说,她们在不离去,只怕是惹了小姐不痛快。几人都跪着谢了恩这才退了下去。</p>

房里清净下来,夏蓉这才舒口气。在奉台时,虽家中没有这么多的婢女前后伺候,可却自</p>

在随性;到了这里,只觉着到哪都被人跟着,事事不得自由。可是娘亲高兴,爹让她们一起回京时,娘亲那样高兴,她就算在不愿,也跟着点了点头……其实,也不是不愿的。黑暗中,夏蓉一双眼眸亮晶晶的闪烁着,至少,只有回了京,才有机会,再次见到他。</p>

季音伤势痊愈后,最为高兴的莫过于孙志焕了。老师终于能如以往一般,教他学识,教他处理如何朝务。</p>

书房内,一大一小的两人坐于桌前,大的翻阅书本,表情平淡;小的奋笔疾书,神色愉悦。小碌子端着茶水进去时,只觉这书房的气氛格外融洽,皇上到底是喜欢季大人,唯有在季大人身边,皇上才会这般孩子心性。</p>

“小碌子,你去御膳房给老师端些补品过来,老师伤势才愈,需多多进补才行。”孙志焕放下毛笔,冲着进来的小碌子咧嘴吩咐。</p>

小碌子刚要点头出去,却被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不必了。”</p>

季大人不让去,这,他到底该听谁的?皇上也是为了季大人好,季大人该不会怪罪的吧?</p>

“老师,你总是这样不顾忌自己,伤势才好,就应该好好补补才行,让小碌子给你去端些补品过来,你顺势补补啊。”</p>

孙志焕说的诚挚,可季音连眼都未抬起,声音比之前更为疏离:“皇上还是管好手中的国事,其余之事,皇上不该多掺心思。”</p>

眼神低垂,孙志焕小嘴瞥起,满腹委屈:“我知道了。”</p>

一旁的小碌子见此,心下尽是担忧。虽说季大人是为让皇上将心思放在国事上,可这般不领皇上的情……皇上尚小,若是在大一些,季大人如此做法,就不怕皇上心中记恨?</p>

被季音随意的话说的心中苦闷,孙志焕只觉老师越发的严厉了。老师一直以来所做的,他当然知晓是为了自己好。可是,师徒之外,季音与他越来越疏离,这样下去,是不是终有一天,老师也会离他而去?</p>

拽着毛笔的小手暗暗用劲,纸上的笔迹也显得写字之人越来越不用心。季音偶尔一个抬头,瞥见纸上的那些字迹,声音冷冷:“一国之君,你这样的笔记批注奏章,也不怕官员们笑话?”</p>

孙志焕被说的脸一红,搁下手中的毛笔,他鼓起勇气,冲季音开口:“老师,写了一下午,我想休息一会。”</p>

以往他这般说,老师都会点头告诉他,可以休息,但不能总想着休息。作为皇上,肩上的重任注定自己不能与旁人一般闲散。老师说这些话的时候,眉眼舒展,眼神清亮。他最喜欢那时候的老师,因为,只有那时候,老师才是全心全意的看着他。</p>

可是今日,老师的回话却是……</p>

“你是皇上,自然有权利休息,我无权干涉。”</p>

这书房,他实在不愿再待下去了。匆匆起身,他小步跑着,离开了书房。</p>

除了门外,孙志焕清澈的双眼立马红了。老师从不会这般对他的,是自己哪里做错了吗?可若真是哪里做错了,老师为何不直接说出来呢?他会改的呀。老师这般与他说话,他心里好难过,仿佛,仿佛老师再也不似以往的老师,仿佛,老师离他,越来越远……</p>

书房里,孙志焕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一时间,房中只有季音一人浅浅的呼吸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