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韦孝宽(1 / 2)

仙路钱程 斩空 3776 字 2019-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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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总管府后院,一处僻静的院落中。

韦孝宽静静地坐在一棵大树下,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照在他的身上,地上却找不到他的影子。

金一与独孤伽罗坐在他身前,两人心中都有些忐忑不安。刚才独孤伽罗深夜觐见宇文邕,得到的却是宇文邕正在与突厥公主和使者等人饮宴作乐,不能分身,只能请韦孝宽代为处理此事。

突厥是北地大族,其势力范围可直接威胁北齐和大周两国的疆土,因而这敌对的两国都是极力拉拢突厥,可以说,与突厥的关系如何,直接关系到北齐和大周之间的实力消长。因此,宇文邕尽管对金一期许甚高,也不敢对突厥公主一行丝毫怠慢。

好在,韦孝宽是大周的重臣,众推为国中第一兵法大家,曾经以寡击众,打退了北齐开国神武天王高欢的大军,其威望素著,宇文邕指派他来处理金一之事,算得上是极给面子了。只不过这半夜三更的,韦孝宽的真身仍旧在东方前线防守,来到这里的只是出游的阳神而已,这场面不免有些诡异。

待独孤伽罗将前后经过,以及众人商议推测的结论向韦孝宽讲明之后,这位大周宿将低垂着眼帘,面上没有半点表情,默然半晌之后,方低声道:“若那慧可所言不差,西方极乐世界与中土果真失去了联系,兹事体大,确实会引得中土佛门铤而走险。”

说完这句话之后,韦孝宽竟再无第二句话,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他怎么不说话?”金一大惑不解,他可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想要登上宇文邕这条船的,为何韦孝宽却似对此不甚热衷?忍不住便偷偷问独孤伽罗。

独孤伽罗忙将手指放到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附在金一的耳边细细道:“韦柱国精擅玄门术数,他这是在用术数推算未来,以求前知哩,这法子可比咱们胡乱揣想要来得牢靠,你只管静候结果,不可搅扰于他。”

又是术数?金一顿时想起妖戎一役时,自己也曾见到高颍用金钱卜卦来占算战事的吉凶,不过看起来这韦孝宽的术数造诣显然更在高颍之上,并不须用什么金钱蓍草之类,就这么用心推算便可。

好半天,韦孝宽才睁开双眼,全是眼白的眸子没有焦点,两人都不知道他在看谁,不由得屏住了呼吸静候。

“金一,我来问你,你如今逼于形势,愿意全心投效天王大家,这也罢了。万一将来宇文护失势,中土佛门也奈何你不得,你不再需要天王大家的庇护,那时当何去何从?”

金一侧头想了想,方笑道:“大家对我有恩,我当相报,当与大家共始终。至于那之后的事,目下尚未可知。”

独孤伽罗面色微变,她和金一不同,自幼生长在权宦家庭,对于权力的本质深有体会,当权者最忌惮的便是象金一这样的人,从不会一味服从,事事都会有自己的主张,偏偏还不大热衷名利,一句话,难以驾驭。

正有心要为金一把话圆一圆,至少不要显得那么棱角分明,韦孝宽却已经微笑了起来:“少年郎,少年游,正该如此,若你言辞便给,对答如流,我倒要说你是口不对心了。”独孤伽罗面上一热,这话显然是针对她心里的想法而出。

金一本自从容,被韦孝宽这一赞,反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嘿嘿笑了两声。

韦孝宽点头道:“大家对你甚是器重,若知你愿意全心投效,必定欢喜。只是宇文护手握我朝兵权已近十年,朝野党羽众多,根深蒂固,大家虽有意钳制他,一直苦无机会下手。倘若他当真受了佛门之请来与你为难,对大家倒是一个良机,怕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宇文护虽然将才平庸,也不是什么易与之辈,否则也不能逼死赵贵等一众开国宿将了。”他并没有提及独孤伽罗的父亲独孤信,不知是不想触及她的伤心处,还是出于对独孤信的尊敬。

独孤伽罗虽知他言下之意,却并不在意,将身子俯伏下去,沉声道:“韦柱国运筹帷幄,本朝不做第二人想,我等小辈自然不敢妄加揣测。只是那慧可本是妖戎一役中随北齐高长恭退走了的,这么短短时日又再入凉州,且不惜在闹市酒肆中施展佛法,险些大动干戈,足见佛门对于此事是志在必得。照此看来,佛门的其余宗派目下该当已经展开行动,等到大家迎接了吉藏公主,回转长安完婚之时,等待大家的多半便是宇文护的发难……”

韦孝宽的脸转向独孤伽罗,白色的眸子在月光下散发着森冷的光,独孤伽罗不禁微微一窒,后面的话便说不出来。

“你是想要提醒我早作准备么?果然不愧是独孤郎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