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奴感觉韩掌柜的这个问题,有点莫名其妙,但是既然师父问了,他规规矩矩的回答道:“都好,都好。”
韩掌柜刚准备继续问,被师娘打了一下胳膊:“平时不让你喝,还有脾气,你看看,喝几口就成这怂样。”
然后自己扭过头来:“阿奴,既然两边都好,那师娘问你一句话,让你一直留在这边,想家的时候就回去看看,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王阿奴以为师娘问的是,他愿不愿意留在这做医师,当即连连点头:“师娘,我愿意的。”
韩掌柜两口子看到他这么回答,相视一笑,脸上都像开了花一样。
下午,翠花带着他去街上转了转,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个人,年纪和王阿奴差不多大,这个人经常到仁医堂来玩。
他是街东头杀猪的那个吴老二家的儿子,叫吴哙。
这个吴哙,个子足足有一米八,长的是五大三粗,一脸的凶相,但是只要开始张嘴说话,就显得无比的憨厚。
其实对于逛街这件事,王阿奴没有任何兴趣,但是翠花却很是喜欢,东逛逛西看看。
那个吴哙,也是屁颠颠的跟着她,满脸堆笑,看到翠花喜欢的东西,还会主动掏钱买下来。翠花有时怼他,他也不恼。
到了晚上睡觉之前,师娘给王阿奴拿了两件东西,一件是新衣服,另一件,是一包糕点,
并千叮咛万嘱咐,大年初一起来,要穿新衣服,说话之前,务必先要吃口糕,这样在新的一年里,才会步步高。
过年能有新衣服,除了去年,阿叔知道自己要出来,买了一件新衣服,以前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待遇。
不要说他了,就连海棠妹妹这样的女孩子,过年也没有新衣服,平常穿的衣服,都是补丁摞补丁。
师娘这种絮絮叨叨,突然让王阿奴想起了自己没有任何印象的母亲,自己的母亲如果还在的话,会不会也像师娘这样?
大年初一的早晨,王阿奴按照师娘的嘱咐,穿上了新衣服,在说话之前,吃了糕点。
见到师父师娘,先是磕了头,说了几句吉利话,师父师娘也回了几句吉利话。
然后师娘从师父手里拿过一长串铜钱,递给王阿奴:阿奴,这是师父师娘给你的压岁钱。
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有人给自己压岁钱,王阿奴不知道该不该接。
“阿奴,接着,接了就一年都平安,没准还能讨个媳妇”,翠花在楼梯上,一边叫一边往这边跑,“爹,娘,为什么他的压岁钱比我的多?我才是你们亲生的啊”
师娘一边噌到:“丫头家家的,没一点规矩。将来谁敢娶你哦”。
一边从柜子里又拿了一小串铜钱给翠花。
翠花在那顶嘴:“没人娶,我就一直呆在家里。”
这种欢声笑语带来的温情,以后王阿奴无论走到哪里,总会不自觉的想起。
自从打算让王阿奴做自己的上门女婿后,韩掌柜两口子,便想法设法给翠花和王阿奴的接触创造机会:研药的时候,让翠花给他做下手,吃饭的时候,叫翠花给他盛饭。
对于师父师娘的良苦用心,王阿奴浑然不知,但是翠花却感觉到了,她的态度很明确:不愿意。
刚过元宵节没几天,一天晚上,已经在床上躺下的王阿奴,听到楼上有声音,是师父师娘和翠花在说着什么,刚开始声音很小,听不清,后来越来越大,听的是清清楚楚。
“爹,娘,你们不要再说了,反正我是不答应,你们就是说破大天,我也不会和阿奴成亲的。”这是翠花的声音。
“你这个死妮子,阿奴哪里不好?是长的不好还是品行不好?”这是韩掌柜的声音。
“阿奴哪儿都好,但我就是不愿意。”
“既然什么都好,你为啥不愿意?”这是师娘的声音。
“他这个人,太木讷了,平时一天的说话加起来,十句都没有,我不和他说话,他几乎从不主动和我说一句话。还有,个子就那么一点点高,太文弱了,恐怕连杀个鱼或者杀只鸡都不敢,我喜欢那种有杀气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