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遂命都官员外郎、判三司都磨勘司黄震为江、淮、两浙、荆湖制置发运使,与李溥同知发运司事。
……
年初,京畿、河南、京东、河北、陕西、江南、淮南、两浙、荆湖皆蝗,东南沿海仅福建、广南幸免。
输粮船直达京东路登州、河北路沧州得以成为现实。
经过两年试运行,泉州、兴化、福州、明州海商已在初步融合阶段,不再甘心受制于沿海航道,请以尖底船走深海航道。那里才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水文环境,再不用担心近海险滩,更快更安全。
刘纬没有理由不同意,给一成损耗,由承运海商分润。倾覆之险由官府承担,但每发生一次意外,官给损耗即降一分。
泉州市舶司则把损耗定在一成五,每一船均提留半成损耗,作为倾覆之费。
纲首每完成一定数额的运粮,会有相应的出身授予,有俸无禄,供其在海外奔走。
这对四地海商来说,绝对是个意外之喜。
因为漕运最大的损耗在转般,而非运输。
尽管海运长达数千里、甚至上万里,却无役夫之费。近海三个月的航程,远海往往仅需一个半月。
只要天公作美,为官指日可待。
舵手也是刘纬比较看重的群体,主动承诺会为安全航行十五万里的舵手讨一个出身。
五月初一,运粮船由泉州扬帆起航,日发四艘。
刘纬每一次都会郑重承诺,必要时可以弃粮保人。
……
当莆田、泉州湾、同安连成一线,已是可以媲美广州市舶司的存在。
南海诸蕃往往选择直达泉州,一个多月的航程,却要在东南沿海辗转半年筹备物资,等下一次季风来临。
有鉴于此,刘纬鼓励陶瓷生产和茶、棉、蔗的种植之外,又免去泉州境内三年税赋、徭役,高举“捉贼事”大旗,尽废漳州、泉州、兴化军境内关卡,一律由泉州市舶司计其三年总税给之。并行文福州、建州等兄弟州军,不得阻碍广南、两浙、江南商贾进入泉州。
兄弟州军敢怒不敢言。
东南第一权臣李溥已经罢为忠正节度副使闲置,曾在奔赴潭州的路上高呼“小儿误我”。
虽然赵恒并未依刘纬所言,分割转运使权责,却又在江淮发运司新置都监一职,与提点刑狱使有异曲同工之妙。
东南四路物资潮水般涌向莆田、泉州湾、同安榷场,力争在刘纬离任前抢一波秋风。
宋初,为政有道的知州等地方主官有推荐继任者的权利和义务。
赵恒也问了刘纬意见,还是两个人选,提举泉州市舶司、泉州知州似乎不再由一个人兼任。
刘纬未提及具体人选,一味强调政策连续的重要性。
赵恒遂以钱昆提举泉州市舶司、林殆庶改知泉州,并命李余懿、任守忠留任一年。
……
焦守节心不在焉的出东华门,虽获起复,却无半点欣喜,反有一股告老冲动。
为何在刘纬觐见时?
是女儿以命换来的?
一辆马车等在路边:“可是焦公?”
焦守节回过神,冷冷的问:“常知县?你家刘学士有什么指教?”
常长乐尴尬陪笑:“不敢,不敢,是我家夫人请焦公留步。”
一道倩影自车内闪出,怀抱孩童,屈膝跪地,泣不成声:“女儿不孝……”
焦守节一跃而下,未语泪先流:“活着比什么都好,活着比什么都好!”
焦嫮抖了抖怀里的孩子:“快叫祖父。”
孩子:“咿咿呀呀”。
焦守节心都要碎了:“好乖,叫什么名字?”
焦嫮与有荣焉:“焦刘。”
天禧二年二月初四,客省副使焦守节知邕州。
……
崇政殿西庑温暖如春。
赵恒道:“昨年九月,契丹国主妻产下一子。”
刘纬身上疲累尽去:“请贵妃殿下遣使以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