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七岁的赵受益很不习惯这种血淋淋的现实,情不自禁出声。
“休得胡言!”赵恒恼羞成怒。
“升王殿下日后若为相,是臣失言。升王殿下日后若为上,是臣知无不言。”刘纬深揖却不认错。
“好好休息三日,送全益回宫吧。”赵恒愣了愣,轻轻放过。
“臣想请升王殿下去家里坐坐。”刘纬充耳不闻,冲赵受益作揖,“不知臣能否有这份荣幸?”
赵受益噌的一下蹦了起来,手足无措道:“刘学士言……”
赵恒咬牙切齿:“还不快滚!”
是“臣”,而非“下官”,也是在请立太子。
赵受益依依不舍的看着殿门关上。
赵恒换上一副慈祥面孔:“想去?”
赵受益摇摇头:“于礼不合,孩儿不想,不能让全益也来资善堂读书吗?”
赵恒笑了:“你什么时候能教全益读书,全益什么时候进资善堂。”
……
殿外,西廊下。
周怀政、杨怀玉齐齐抱拳道:“刘学士一路辛苦。”
刘纬轻揖而过:“两位中使辛苦。”
卢守勋在前方等着,毫不避讳的有说有笑远去。
杨怀玉羡慕不已:“将近两个时辰,铁定入中书。”
周怀政轻叹:“在东南沿海刮了三年地皮,人人感恩戴德,啧啧。”
杨怀玉冷笑:“看他刘美、钱惟演怎么收场。”
……
卢守勋谨守中立,反而得到皇后刘氏敬重,更像臣子,而非奴婢,如今已是能与张景宗并肩的存在,本想与刘纬长谈,却被刘纬拉着往慈恩寺去。
“嘉瑞觉得那位身体怎么样?”
“体宽气浊,说多少年了?游泳伤不着圣体,得尽快减下来。”
“唉,敢劝,也要他肯听。”
“我来试试……你不觉得你在御药院呆的时间太长?”
“辞过几次,恩赏太厚,不敢再辞。”
“想不想出使契丹?”
卢守勋差点坠马,惊得一路无话。
施护如今已退隐,常年缠绵病榻,全靠慈恩院吊命,也算是种瓜得瓜。
刘纬相当欣慰,揪着惟净敲定刘慈、李芷的婚事。
天禧二年,二月十一日。
刘纬献“平夏书”,洋洋洒洒十四万字,涉及政治、经济、军事、民生、役夫、补给、转运、战前、战后、安抚、分化、预算等方方面面。
第一次系统、细致而又全面的陈述平夏方略,集当世悔悟、后世总结于一书,仿佛站在历史最高点审视历史,观点新颖,论点详实。
赵恒像是在看《唐书》、《五代史》,生出满腔意气,那是一股运筹帷幄之中、决战千里之外的豪情。
二月十四日,他开始频频召见王旦、向敏中、万钦若、马知节、李士衡等人,逐段逐段、掐头掐尾的垂询,但那无处不在的金戈铁马之气却令人时时刻刻警醒。
“用兵”一说,甚嚣尘上。
天禧二年,二月二十七日。
刘纬加给事中、拜参知政事、出知武州、兼河北河东缘边安抚使,时年二十四。
次日,王旦、向敏中以疾甚,坚求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