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西取党项 (二)(1 / 2)

 “夫有功必赏,有罪必惩,所以敷大信于域中,示无私于天下,为邦之要,何莫由斯。

食邑六千户、实封三千户、推忠保顺翊戴亮节功臣赵德明,享我俸禄,越我边境,杀我人民,阻我朝路,掠我蕃使,苛虐部众,敢建宫阙,大起僭端,穷兵黩武,妄自称帝,桀骜渐形,十恶九之,跋扈可诛。

罢西平王,为西平公,复姓拓拔,废特进、检校太师兼待中、持节都督夏州诸军事、行夏州刺史、上柱国、定难军节度、夏银绥宥静等州管内观察处置押蕃落使。

德明以下,别敕处分……”

天禧四年,七月二十七日。

左领军卫大将军石普、入内都知韩守英、入内副都知邓守恩、入内副都知周文质领军三十万出环庆路,为平夏西路军,直逼韦州(今同心)。

鄜延路兼麟府路都部署何亮、鄜延路副都部署曹玮、入内都知蓝继宗、内殿承制江德明领军十万,为平夏东路军,逼降绥州党项嵬名部,围银州(米脂)。

枢密使冯拯出知延州、兼鄜延路、环庆路、麟府路缘边经略安抚使,参知政事李迪出知秦州,参知政事钱易出知天雄军。

八月十五日,再有诏降:立升王受益为皇太子,改名祯,大赦天下,惟十恶、劫杀、谋杀、故杀、斗杀、盗官物、造符印官典、犯赃论如律……

是日黄昏,管勾麟府路军马公事高继忠诣银州拜见何亮,后又陪曹玮在银州城外巡视。

落日余晖之下,数万役夫挥汗如雨,所掘壕沟宽达七丈,就地夯土为墙,更像是在挖护城河,而不是构建工事。

高继忠问:“筑城围之?”

曹玮道:“围点打援,闲着也是闲着。”

高继忠压低嗓门:“是粮草未至?”

曹玮淡淡笑道:“他们这么卖力,像是没吃饱的样子?自天禧元年起,陕西转运司就只进不出,岁岁均以蝗旱为由充实,官仓、民仓爆满,又以军营、官舍为之,幸亏陕西气候干燥,搁在京师,恐已霉变。”

高继忠道:“够一百七十万役夫吃三个月?杯水车薪!以役赈济,确实是神来之笔,换得东南五路稳如泰山。但慈不掌兵,那位的书生气有点重……”

曹玮道:“三司、御史台、内侍省正在盘点江淮发运司四地七仓,择一千二百万石输鄜延路,雇民车之,折半给佣,两年之内,陕西绝无缺粮之虞。”

高继忠喜形于色:“此次出兵时机恰到好处,凉州已为回纥复得,黄河以北再无党项落脚之处,鄜延路缘边尽是围寨,不惧党项散勇流寇,先破银州,再锁神堆驿,关门打狗。”

曹玮微不可觉的点了点头:“那位不开口,何亮不会动,蓝继忠不敢动,某人微言轻……”

“不至于吧?”高继忠意动:“我去劝劝蓝都知,他乃知兵之人。”

“不至于?”曹玮想起朝中一年多来的变动,心神忽然有些恍惚。

那是天禧三年六月的事,刘纬全盘否决中书、枢密院、三司所拟征役方略,改强征为自愿。

凡东南五路多丁之户,年二十五以上、四十以下,有妻有后者,可携锄一、锨一、棍一、草绳五丈、冬夏衣两套、并三个月口粮赴陕西缘边筑城,每役一年,免两丁徭役六年……

徭役由谁来完成?

给厢军役钱服之。

钱从何来?

(宋以厢兵代夫役始于仁宗时期,多不给钱)

青盐!盐州以此命名。

群起反对,仅三司使李士衡一人持默许态度。

刘纬靠“全民皆役”打动赵恒。

此役非徭役,而是“府兵制”的变种。

宋人恶“军”,徭役却是非服不可。

一场万里徭役,涉及行军、扎营、纪律等等,也可以是一场蜕变过程,在不知不觉中参军、退役,每十年、八年重复一次,永无兵源之忧。

“臣是一百五十万役夫背井离乡的始作俑者,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平安归来,仅是为万世开太平不足以弥补臣内心不安。

隋炀帝不遗子孙忧,却忘抚当下,青史遂以恶名之,请陛下引以为戒。

而今各地厢军日益庞大,只是勉强果腹,衣不遮体者不在少数,虽称之为军,能多少忠君之心?与其花钱生怨,不如顺水行舟。”

赵恒点头之后,刘纬又将役制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