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长领役夫,县尉或是主薄领里长,州府判官或是司户参军领县尉,每一路必须以转运副使或是知州、通判总之。
赵恒赞不绝口,就连腹诽役制改革的寇准、丁谓也不得不承认,此乃画龙点睛之笔,一举数得。
但他们还是小看了这种运作模式,后世称之为“五路援陕”,成为开疆拓土标配。
刘纬不敢质疑军制,却对军功赏格大动干戈。
史上,仁宗之后,北宋与西夏之间仇深似海,军功赏格之制是其中的关键之一,与传统的二十等军功爵制大相径庭。
斩罪完全是虚设,而老弱妇孺不在军功之列,败多胜少的常态之下,往往会成为泄愤对象,党项诸部又有血仇传统,双方你来我往,惨不忍睹。
刘纬坚持将妇孺列入赏格,但必须是活的,作价四百钱。
曹利用认为不可,会大大拖延作战进程、行军速度。
刘纬信口开河的能力无人能敌,用一篇长篇大论把曹利用逼到墙角:“率兽食人能是忠君之辈?五代乱世何其之多?人性不存,谈何礼仪仁孝?定难五州乃我汉唐故土,人民乃我中国人民,叛者必诛,弱者必养,乃万世归心之道,倾东南五路之力,岂能年年为之?惟有一视同仁,方能一劳永逸。”
改变赵恒态度的是杨崇勋、夏守赟这些掌兵潜邸旧人,一句“军心可用”道尽骄兵悍将之弊,唯抚而已。
如果说刘纬插手军功赏格之制,赵恒勉强能接受,请以秦翰配享赵匡胤庙廷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内侍用兵可以便宜行事,如何激励、封赏却让人无比头痛,赵恒通常以新设官职为之。华而不实,不足以让蓝继忠、韩守英这些人用命,配享太庙无疑是最为高效的选项,完美解决“后”顾之忧。
赵恒差点把御案掀了。
幸亏韩守英、邓守恩与刘纬毫无瓜葛,蓝继忠不怎么待见刘纬,周文质在鄜延路,卢守勋在契丹中京,才没人受池鱼之殃。
抢着为帅臣的文武官群起攻之,请让刘纬出外的奏疏雪花般飞向东上阁门、通进银台司,就连赵匡胤后人都不痛不痒的上了几封奏疏表达不满,赵恒念在西征事项有待完善才留中不发。
张景宗一个多月都没敢正眼看刘纬,惟恐被人戴上顶居心叵测的帽子。
刘纬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一心扑在僧录司上。
但在天禧四年正月,卢守勋抱疾归来,至雄州一病不起,遗有秘奏:萧菩萨哥携子移居幽州,中京留守耶律遂贞(韩制心)改任南京留守。高丽请降,契丹回师五十万。
这下,西征帅臣变成烫手山芋,曹利用、杨崇勋、夏守赟等等纷纷打起退堂鼓,皆言战机一瞬即逝、难以把握,力劝赵恒不可。
竟然无人可以托付!
倘若是幼主在位呢?
千疮百孔,人人都有机会先学赵匡胤,再学石敬瑭。
一百五十万役夫已在路上,贸然回程,会不会令东南五路雪上加霜?
赵恒决定放手一搏。
韩守英、蓝继忠、邓守恩争相效死。
于是,禁军拔营当日,秦翰配享赵匡胤庙廷。
……
曹玮回过神:“那位才是监军使,蓝都知只是主将。”
高继忠叹道:“那位太年轻了,你我身为边将,该劝的还是得劝……”
“报!”
一骑飞至。
“帅司急递,诸将赴中军主帐听令。”
八月四日,西路军围灌韦州,仁多阿狸降。
八月十三日,西路军直逼灵武。
赵德明掘特进渠、尚书渠、汉渠、胡渠、百家渠、七级渠以阻,灵武已成泽国!
高继忠目瞪口呆,哪来的书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