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明考虑问题确实很周到,他看见井率肩头中弹,加之他受伤后继续发疯般手刃了鬼子小队长。
目前子弹取不出来,肩头的伤又不易缠裹绷带止血,眼见着井率半边身体都血浸染了。
于是,他留下了一个班的战士协助游击队运货进山。
在班长指挥下,战士们抢着去背扛最重的枪和粮食。
井率他们在国民党队伍里,虽然接受过更加正规的军事训练,但是和八路军如此近距离、长时间的接触,这是第一次。
从那一条灰色河流悄无声息进入埋伏点,勇猛地战斗,到撤离,严明的纪律和优良的作风使战士们巨人般的身影给他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行到中途,井率终于还是倒下了。
“我们必须尽快赶回营地,得尽快把井队长肩头的子弹取出来!”班长看着井率刷白的说。
于是,大家都抢着背井率,只希望快一些到达橡树岭。
“小虎,还有吗?”平安问。
出发前,二爷爷让小虎带了点瓶止血药,上一站休息时见井率的血止不住,平安就把剩下的小半瓶都倒在伤口上了。
小虎的手在胸口里面,小红特意缝的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了一根小竹管儿。
平安和如意的眼睛立时雪亮!
这里面装的是可以口服的云南白药止血药,因为难得,又因为关键时候可以通过迅速止血救命,所以二爷爷看得比自己的眼珠子都金贵。
平安激动得手都微微发抖了,他将竹管里的红色小药丸儿倒在手心一粒,放进井率口里,怕他不咽下去,又喂了他一口水送药。
上午,老皮匠盯着东北方向喃喃地说:“听,枪炮响了。”
四条和二爷爷他们把耳朵竖成了驴耳朵,除了山风和鸟鸣,什么也听不到。
小红和梨花抓回来几只刚孵出壳儿的小野鸡,让皮爷爷和习富给编了个围栏,她们不好好喂,小野鸡只活下来三只。
大娘来后,每天到处收集草籽、种子,还挖一种植物的根茎,合着草籽剁碎喂小鸡,小鸡不但肯长,还养家了。
上周,有两只鸡开始下蛋了,蛋不大,比鸡蛋小一半儿,但是这珍贵的鸡蛋让小红和梨花养鸡的热情高涨。
“还有一只是小红公鸡呢,等着吧,明年开春儿,咱就有一栏小鸡儿了。”大娘呵呵笑着说。
听说明年能有更多的小鸡,小红和梨花每天按照大娘教的,不做饭时就到处挖蚯蚓、抓蚂蚱喂鸡,抓得多了就晒干,留着大雪封山时用。
前天,肖大爷带着小伙子们给鸡舍盖了个屋顶,周边的栅栏用藤草编得密密实实,为了防止冻着鸡脚,还给它们起了阁楼......
“看,一共有八颗鸡蛋,等你叔他们回来就炒给他们吃。”早上,小红和梨花跟着黄檀往观音洞来设岗时,笑嘻嘻地说。
大娘的性格真好,整天都那么高兴。
“咋能不高兴,有你们这么些孩子在身边儿,我饿不着,冻不着的,我睡觉都笑醒!”大娘眼中闪着泪光说。
中午,大娘担心两个姑娘在野外呆了一天再冻坏了,怀里揣了三个烤得热腾腾得土豆送下来。
年轻人几十分钟的路,她硬是走了一个多钟头,把黄檀和两个姑娘感动得想掉泪。
二爷爷和皮爷爷都说:要是顺利,天擦黑前他们就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