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答应了声,问道:“客官是要现在入房休息么”
荆棘塞了一锭银子到他手里,说道:“给我把房间留着,再上一份兔肉。”
店小二登记下房间,不一会又把一盘兔肉端了上来。大耳狐狸迫不及待的从袖口里钻了出来,跳到桌子上,三两下把一盘兔肉一扫而光,完了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盘子。
荆棘把狐狸拧了起来放到肩膀上,离了客栈后,信步往东走去。约莫走了一柱香的时间,到了一片开阔之地。只见前面人山人海,群情汹涌,人群正中有一高坛,一人正站在高坛朗声说话。
荆棘把狐狸藏了起来,混在人群中靠了过去。仔细一瞧,那坛上之人他原是见过的,即在永年县时韩山童吩咐他先去转移家眷之人。当时这人若在,未必便擒得韩山童,那人似是察觉到什么,朝荆棘这边看了过来。荆棘收敛了全身精气,眼神也变得混浊起来。
那人扫视了一眼,便又续道:“我华夏被夷狄侵占八十余年,贫极江南,富跨塞北,视汉人如同猪狗。罄南山之竹,书罪无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当今天子荒淫无道,苍天震怒,降下黄河大灾,百万灾民流离失所。朝廷不思救助黎民百姓,反而变相勒索灾民。是以天下虽大,已无我等立身之地,所谓官逼民反,我刘福通不才,愿与诸位同心协力,驱除鞑虏,重开大宋之天。”
他声若洪钟,言辞之间亦颇有英雄气概,其时南人多受欺压,非但没有尊严,性命且旦夕不保。是以闻言无不高声附和,一时间人声鼎沸,不可遏制。
蓦听一声冷笑,场中民众声音惊天动地,那人的冷笑却如就在众人耳边响了一个炸雷。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黄河水患乃是天灾,非人力所能控制,朝廷积重难反,更非旦夕可以扭转。如今丞相掌权,治河以平水患,变钞以拯财政。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有中兴之像。尔等行此谋逆之事,不怕抄家灭族么”
刘福通冷笑道:“大厦将倾一木难扶,一个脱脱又有何用。阁下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便请现身一见罢。”
只听那人又道:“良言难劝该死鬼,你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朝廷天兵一到,不但你要身首异处,且祸延九族矣。”
刘福通似是已找到说话之人,也不见他如何做势,便冲天而起,如老鹰一般盘旋到了人群上空,蓦然俯冲而下。人群中一个身影拔地而起,两人在空中对了一掌,刘福通一个鸽子翻身退回到了高坛之上,那人落回到人群中,也不知踩了谁的肩膀借力而起,几个起落便已消失在众人视野之中。
荆棘离的颇近,已看出那人竟是一起入城的王雄。想起未入城前他一直试探自己是否是来投奔刘福通的,还以为他是义军一伙,却原来是朝廷的人。当时自己若是一言不当,只怕便要大打出手。
只听刘福通在坛上大喝道:“传令下去三军戒备,着巡城兵盘查最近三天内入城的可疑人物。”四周本有他的心腹将士在一旁维持秩序,有人领命去了。
刘福通继续鼓动民众,荆棘悄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径直回了客栈。店小二带他来到预定的厢房,荆棘倚靠在床边小憩了起来,城内已经戒严,不宜四处走动,此刻也确实应该养精蓄锐,今天晚上,可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