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丶闯关东(1 / 2)

百年离殇 竹林三闲 0 字 2022-10-21

 黎明,星光隐去,夜空中没有一丝光亮,杨家沟里幽静黝黑,群山隐没在黑暗中,远处偶尔传来一丶两声犬吠。

老仆人侯大爷从屋子里走出来,拎出一盏马灯,挂在院子大门的门框上,昏暗的光线照亮了大院。

池震宇从马厩牵出马,套在停在院子里的马车上。杨三风把包好的包袱一个个放上马车。

池震宇又搬过来几件家具,一麻袋粮食,也放在马车上。

杨润清老人和老伴赶了出来,杨润清老伴拎出两只布口袋,一只口袋里装满了馍,一只口袋里装满了咸菜。

杨润清老人又拿出一个包袱,包袱里包了厚厚一摞煎饼。老仆人侯大爷向马车上放了一坛咸肉。

杨润清老人和老伴边往马车上放东西边絮絮叨叨的嘱咐杨三风。杨润清老人又嘱咐池震宇:"到了关东往上荒走,去札萨克图王旗,沒有人认识你们。"

池震宇答应着,从屋子里背出老娘,把老娘放在马车上,在老娘身上围了一铺棉被。大龙揉着眼睛打着呵欠走了出来,自己爬上马车。

杨三风又把二虎拖了出来,二虎还在睡眼惺忪。杨三风把被子铺在车厢里,大龙二虎爬上马车虎,裹在被子里。

池震宇和杨三风把马车上的家具用绳子捆绑在车上,转身两人双膝跪倒在地,向杨润清老人和老伴磕头再拜。

杨三风嚎啕大哭,喊叫道:"爹,娘,不孝女去了,以后要是还活着,就从关东回来看您二老。"

杨润清凄然泪下,扶起女儿女婿,泪流满面的说:"女儿,别说傻话,好好去吧,以后你们一定能回来。"

杨润清老人的老伴早已涕泪滂沱,哭倒在地。

池震宇泪水涟涟,扶起岳母,拿起鞭子,牵马向院外走去。

杨润清老人和老伴相互掺扶,站在大门口,望着女儿女婿离去。杨三风一步一回头,哭泣着跟着马车向前走。

马车走上杨家沟窄窄的街道,街道两边黑黢黢的,山坡上散落的茅草房在黑暗中留下了暗淡的轮廓。车轮行走的磷磷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响。

杨三风边走边哭,生死离别后,这辈子还有机会和爹娘见面吗?

老仆人侯大爷把池震宇和杨三风送到村口,含泪告别。池震宇在前面牵着马,路上不见行人,晨风料峭,山谷里的风寒意十足,池震宇和杨三风心中更觉凄凉。

池震宇和杨三风昼夜躜行,两天后来到了黄河渡口。远远望见一群清兵堆在渡口,正在逐个检查渡河的人。

池震宇勒住马车,独自一人上前察看。见清兵们还是在查义和团,转身回来对杨三风说:"这里过不去,清兵查的紧,咱们向上游走,再找一个渡口过河。"池震宇赶车向上游走去。

走到太阳落山,也没看见渡口。池震宇回头看看,已经走出几十里了。黄河沿岸有许多废弃的村庄,村庄已经成了废墟,到处是残檩断檐,瓦砾废园。田地里榛莽蒿野,荒草丛生,满目凄凉。

天色暗了下来,马车走在荒郊野甸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池震宇有些焦急,使劲地赶着马车。

黄河岸边芦苇丛遮天蔽日,池震宇仔细寻找。突然看见前面浅滩上停了一艘渡船,池震宇赶马车从芦苇丛穿过去,奔到渡船前停下马车。

只见两名船夫坐在渡船上。一名豕颊鼠目,满脸横肉,鼓腮龅牙,袒胸露腹,一副阴沉凶狠相。一名尖嘴猴腮,凹眼颌长,一脸奸猾诡谲。

昏暗的暮色下,池震宇看不清两人长相,对两人喊道:"老大,我们要过河。"

长的尖嘴猴腮的小瘦子站起来下渡船,走上前来,说:"一吊钱。"

池震宇说:"一吊就一吊,现在就过河。"满脸横肉的家伙起身搭跳板,池震宇把马车赶了过来。

池震宇把马车赶上渡船,正要和杨三风上渡船,小瘦子拦住了池震宇,阴阳怪气的说:"船载不动,你等下一趟吧。"

池震宇感觉到了这两个人有些鬼鬼祟祟,存了提防之心,他把搭裢背在身上,搭裢里有四个银元宝,还有一百两散碎银子。把老娘抱下船,又让杨三风把两个儿子抱下来。自己抽出枪,对这两个人说:"我先和马车过去,回来再接他们。给你们二两银子。"

满脸横肉的家伙对小瘦子挤挤眼,说:"行啊,上船吧。"池震宇跳上渡船,满脸横肉的家伙一撑篙,渡船向河里滑过去。岸上,杨三风搂着儿子,担心的看着渡船向河心驶去。

渡船刚驶出去三十多米,便开始摇晃起来,池震宇站不稳,用力抵住船舱,他发现是满脸横肉的家伙用船篙使劲在水里戳,渡船摇晃起来。心里想:"不好,遇到水贼了。"悄悄的端起枪。

突然,小瘦子举着一把大砍刀扑了过来。小瘦子扑到船舱,池震宇连忙勾动扳机,一股大浪涌过来,船身随着摇晃,子弹打偏。小瘦子已经扑到跟前,一刀劈了下来。

池震宇身子一滚,大砍刀劈在船板上。趁小瘦子拔刀,池震宇摸出钢镖,腾空跃起,在空中甩手一镖,正中小瘦子喉咙。小瘦子惨叫一声,向后一仰,翻身掉进黄河。

满脸横肉的家伙见势不妙,怪叫一声,用力撑篙,船体倾斜向一边,船沿已经浸到河水里。他用双脚用劲摇晃渡船,想把渡船摇翻。

池震宇两腿稳稳钉在船上,对这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扬起了钢镖。满脸横肉的家伙用力一蹬渡船,渡船倾斜过去。满脸横肉的家伙扔下船篙,转身就向河里跳。

就在这时,池震宇的手一抖,钢镖早飞过去,嗤的一声,插进满脸横肉家伙的喉咙。满脸横肉的家伙惨叫着落入水中。

渡船失去了重心,倾斜过去,扣倒过来。马车家具都落入水中。马在河水中挣扎着向下游飘去。

池震宇落入水中,他只会在河沟里蹬两脚狗刨,落水后脚蹬手刨,拼命扑腾,游向岸边。游了半天,浑身湿漉漉的爬上河岸,搭裢还背在身上,手里拎着枪。

杨三风扑了上来,连拽带推把他往河岸上拉。上了河岸,池震宇气喘吁吁的趴在地上。杨三风点燃一堆篝火,烘烤池震宇湿透了的衣服。

月光凄冷的照在河滩上,水面泛起涟漪,荒芜的河岸杂草在风中抖动着,发出诡异的啸声。烤了一会儿篝火,池震宇缓了过来,对杨三风说:"河岸上不知道藏有多少水贼歹人,咱们得离开这里。"

杨三风摸摸衣服已经烤干,递给池震宇。池震宇穿上衣服,背上了老娘,杨三风牵着大儿子,抱上二儿子,一家人向河滩外走去。远处山沟里有一丝亮光,他们奔亮光而去。

荒野上没有道路,池震宇一家一脚高一脚低的趟过蓬蒿荆棘丛,走进山沟,山坡上有一座茅草房,纸糊的窗棂透出昏暗的灯光。池震宇背着老娘上前叫门:"有人吗?我们是逃难的,让我们借住一宿,明天早上就走。"

叫了一会儿,门吱嘎嘎开了,露出一颗白发苍苍的脑袋,上下打量着他们,池震宇一家哆哆嗦嗦站在门口,池震宇背着老娘,看上去不象坏人。这是一位老人,有六十多岁,警惕地问道:"你们从黄河岸边来?遇上歹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