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女子之死(1 / 2)

 只是这时,老孙还并不清楚,这天一大早,他刚离开烧锅到保定城送酒不久,正在仓房看守瘦弱女子的师伙计就突然拍打仓门惊喊田伙计,说瘦弱女子没呼吸了,要他快砸开仓门,叫人来救人。

正在另一间仓房干活的田伙计一听,急忙放下手中活计往这边跑。可他跑到近前,刚要捡起一把斧头砸门,又忽然想起,大伙计老孙临行前还特别向他交待:他不在,任何人都不准进入这间仓房,更别说将仓门砸开了。

一时间,只急得田伙计在门外团团转,就是不知如何办是好。

可也转了没几步,也是急中生智,就见他眼前又是一亮,扔下斧头,又急忙往中院跑。他知道,这个时候,东家张树亭一定会在甑口上或磨坊或曲房里。待他来到甑口上,果然,就远远望见张树亭正混在烧酒伙计堆里干活呢。

田伙计一见,二话没说,跑上前去,拉起张树亭就跑往前院。边拉张树亭往前院跑,边告诉他:仓房里的那个瘦弱女子恐怕不行了,老孙不在,要他过去看看拿个主意。

张树亭一听,心里就是“咯噔”一声响。知道这孙伙计,都五十多岁的人了,干事还是莽莽撞撞,不由更后悔当初自己不该心存侥幸,任由老孙而为。可这时后悔明显已经晚了。脚下不由更加快了步子。

待来到仓房前,就见师伙计仍急得在拍门板。张树亭二话没说,一眼望见田伙计刚刚扔在地上的那把斧头,于是,捡起斧头,三步并做两步,来到仓房门前,紧接着挥斧头,照准门锁就砸了下去。只听“咣”地一声响,门锁应声而开。

待进到仓房,来到瘦弱女子近前一看,果然如师伙计所说,就见瘦弱女子早已声息皆无。

一时间,张树亭又不由怔住。他怔住,师、田两位伙计也同时怔在那里。

但张树亭自己怔住,他并不生自己的气,见师、田二位伙计也怔在那里,他就有些生气了。生气也不是生师、田二位伙计的气,而是更生大伙计老气的气,于是不由冲师、田二位伙计急吼道: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抬她到‘济世堂’,看郎中!”

他吼师、田二位伙计的话,又几乎与当初见到瘦弱女子昏倒,老孔吼身边几个愣着的伙计的话一样。

师、田两伙计一听,也立刻从呆怔中醒过神来,急忙卸下仓房一扇门板,又七手八脚将瘦弱女子身上绳索解开,抬起瘦弱女子就往“济世堂”跑。

说来这“济世堂”,也是安肃城有名医堂,坐堂郎中姓谭,五十几岁年纪,瘦瘦弱弱一副身板,却也是安肃城有名中医世家子弟。在“济世堂”坐诊二十余年,经他医救的病人无数。

再医治无望的病人,只要他说一声这病无碍,经他医治几天,病人的病果然就会慢慢好起来。可他要说这病没法治了,嘱咐家人让病人能吃些啥就吃些啥时,这病人的命也就算到头了,再求他治,他也不会治了。

师、田两个伙计抬着瘦弱女子跑进“济世堂”,谭郎中也刚给一个病人看完病,正嘱咐家人如何照方子抓药呢。见师、田两个伙计抬一瘦弱女子满头大汗进来,后面还跟着脸色煞白的南烧锅东家张树亭,知道门板上病人的病情一定很急,于是,先撇下后面排队的病人,过来察看师、田二伙计抬来的病人。

就见谭郎中并不惊慌,先示意师、田两伙计将门板放在地上,接着蹲下身,探出细长手指为瘦弱女子诊脉。

但刚诊了一下,又突然停住,又抬手扒拉瘦弱女子眼皮,随后又是站起身摇头,然后又挥手让师、田二伙计将人抬走。

张树亭一见,不由急得上前拉住谭郎中的细胳膊,求他再为瘦弱女子诊看诊看,看还有没有生还的希望。

谭郎中便再次很果断地摇头。刚诊治完,他没有说话,只是摇头,这次见张树亭求他,他显然有些生气了,于是,带有一些怒气道:

“人都死了,你还要我治什么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