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宋濂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往年北方学子再差也有两成进士,这次怎么可能一个都没有!”
朱橚闻言只是摇摇头,“宋师,不管此事怎么说,你这个负责出题阅卷的主考官跑不了了。”
宋濂听到这话,顿时瘫坐在椅子上,浑身都失去了力气。面容看着又苍老了几分,自言自语道:“老夫怎么可能舞弊?可外人定然觉得老夫偏袒南方学子。”
“周王殿下。”,想到这里的宋濂站起身来拱手说道,“老夫这就前往奉天殿找陛下说清楚,另外请您进宫找皇后说情。”
“宋师请起。”,朱橚扶着对方起身,郑重地问道,“此次科举您真无半分舞弊行为?”
“周王殿下,您是知道老夫为人的,此次科举老夫绝无半分舞弊之行为,更没有舞弊的理由啊。”
“既然没有舞弊的行为,宋师倒也不用太过担心,父皇总会查出个水落石出的。”
朱橚的话并没有让宋濂安心多少,他带着几分悲叹道,“周王殿下,北方学子一旦发现上榜者皆是南方人士,定然会大闹一场。
如此大的闹端定然是有人要站出来担罪的,而科举总裁又是李相国。若是考场考务没查出舞弊行为,那老夫身上的罪责就洗不清了,势必会被拉出来平息学子士子之怨。”
顿了顿,宋濂又拱手对朱橚说道:“周王殿下,老夫今年已然六十八岁了,活也活够了,不怕死了。即便是明日被推出去斩首,老夫心中都无惧意。
可老夫怕自己的一世清名不保,临死还要被人天下人非议。让自己的妻儿老小受累,受人指指点点,以后断了科举之路。”
朱橚站在原地,思虑着对方说出的话。他尽可以去慈宁宫找马皇后,为宋濂等翰林求情。
可他隐隐感觉,今日之事不像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谋划。若真是如此,简单的求情可能解决不了问题。
“救,还是不救?”
朱橚的心中面临着抉择,若是袖手旁观他只需要进宫去慈宁宫一说,就可以置身事外,静观其变。
可若是选择救宋濂,他势必要被卷进这情况不明的科举舞弊案,之后就不好说了,什么都可能发生。
权衡利弊之后,袖手旁观成为了朱橚最好的选择,能去找皇后已经算他伸出援手了。把自己牵扯进波诡云谲的大案中,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宋师请起。”,朱橚扶起了宋濂,“我这就进宫去找母后。”
说着,他还是加上了一句,“此事我定当尽力,结果如何我就不能保证了。”
宋濂听完只是感激地拱手说道,“多谢周王殿下。”
两人没敢耽误工夫,立刻就找了马车火速进宫。
然朱橚快到东华门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然聚集了不少北方的考生,他们纷纷挥舞着拳头大喊着。
“科举不公!考官徇私!”
“恩科无恩!朝廷寡义!”
里面不乏一些冲昏头脑的人,他们在皇榜前苦苦地寻找自己名字,难以接受自己名落孙山的结果。
一点小小的火星,就将他们彻底点燃。抗议的每个学子都觉得自己有可能高中,只是被南方学子顶去了名额!
人数越来越多,冲在最前面的学子更是失去了理智,开始冲击东华门打算扣响宫门。
“我们要见陛下!科举不公!科举不公!”
“陛下啊!难道北方学子,就不配科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