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卷之后,宋濂将恩科北场的进士名单仔细地审阅了一番,又察看了他们各自的籍贯所在地。
再三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带着进士名单前去文华殿觐见朱元璋。
“参见陛下太子,恩科北场的二十四位进士已经确定。”,他将名单双手捧着,由走下来的太监陈保走下来接过,然后送到龙案之上。
接过名单的朱元璋看了几眼,他在朱标刚才的建议下又有了新的想法。
“宋爱卿啊,咱想了想恩科北场取仕二十四人还是有点少了,你回去再选取十二人,和南方一样取仕三十六人。咱身为皇帝,总不能对南北的学子厚此薄彼不是。”
朱标方才建议的是,此次参与夫子庙辩论的山东儒生中,有十多个年轻的儒生抱着试试的想法,索性一并参与了科举。
以他们的学问,高中进士并非太难的事情。朱标的建议是用进士的名额,将他们都留下来。
“陛下。”,宋濂刚想劝谏,可想了想还是选择转言道,“陛下,老臣正要向您禀报此事。在批阅试卷的过程中,优秀文章的数量不比恩科南场少。
若是只选取二十四人,的确有些可惜了,臣这就和阅卷的翰林说清楚,再优中选优十二份。”
见宋濂如此上道,朱元璋省下了不少口舌,“当真有此事?看来北方的优秀学子也不少嘛!宋爱卿辛苦了,名单好了不用等到明天,下午就发榜吧。”
“遵命,陛下。”,宋濂今日对朱元璋的命令言听计从又未半分反驳,自然是有原因的。
奏报完毕后,朱元璋看对方还没有告退,“宋爱卿,还有何事?”
宋濂闻言叹了一口气,拱手说道,“陛下,最近几日老臣做梦,梦到了叶景渊和章三益。想起了很多往事。”
叶景渊和章三益是浙东四先生的叶琛和章益,分别在洪武三年前后病逝。
朱元璋听到这话后从龙椅上走下来,迈步到宋濂之前感慨地说道,“宋爱卿,咱还记得,至正二十年,在善长的推荐下,咱把你们四位请到了应天府。可惜叶先生和章先生走得早,没能看到今天的大明。”
宋濂点点头,“陛下,当年臣刚好过了五十岁的寿诞,算一算已经十七年过去了。”
顿了顿,他继续躬身说道,“陛下,其实不怕您笑话。这次批阅奏折的时候老臣顿感老眼昏花,试卷的小字如何也看不清了。”
朱元璋闻言上前将他扶起,“宋爱卿,翰林院可离不开你,这十年来的平稳运转爱卿居功至伟呐。”
宋濂连忙拱手说道,“都是陛下用人得当,老臣哪里称得上功劳二字。老臣今年就六十七了,还请陛下在恩科事了后,准许老臣乞骸骨。”
说罢,就再次颤颤巍巍地跪伏在地上,看着比以往还老迈三分。
看对方不像是作假,朱元璋看了看朱标,对方再次将宋濂扶起,“宋师请起。”
“既然如此,宋爱卿就安心归养家乡吧。你走的那天,咱亲自去给你践行。”
目的达成的宋濂,躬身拱手道,“多谢陛下隆恩!老臣感激涕零!”
看着宋濂迈着蹒跚的步伐离开文华殿,朱元璋淡淡地问道,“标儿,你觉得之后的翰林学士承旨该给谁?”
朱标思索片刻,“父皇,翰林学士成尚可。”
翰林院不像其他的衙署有二品的部堂主官,只有三品的翰林学士,宋濂以往靠的都是自己的威望和资历来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