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老爷救命啊!”
乔匡舜的管家,只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长得倒是一表人才,但此时被两个王府亲卫用绳子牢牢绑住,也不知那两个亲卫用了什么手段,此时官家脸色煞白,大冷的天,船上还江风凛冽,他的额头上都能渗出汗来。
那两个亲卫一松手,这管家便扑通一声跪倒在甲板上。
除了乔匡舜的管家被带上甲板以外,搭乘李弘茂座船的这些王府属官,还有他们的心腹随从,也纷纷来到了甲板上,一时间,李弘茂的座船甲板上人满为患,十分热闹。
这些人吵吵嚷嚷,表情各异,态度也各不相同。
有的站在乔匡舜这边,指责李弘茂的亲卫不尊重他们这些臣僚,他们也不敢指责李弘茂,只说这些亲卫冒用殿下的招牌胡作非为;有的战战兢兢,犹如惊弓之鸟,生怕一个不慎,火石就会落到自己的脚背上来;有的嘟嘟囔囔,觉得恁大个船队,消耗点钱粮算个球事,这点发财的机会都不给,这个大王实在抠门;还有的纯粹就是吃瓜看热闹。
风寂荡就站在乔匡舜管家的身边,他一身青衫,脸上戴着多闻天的面具,没有人能看到他长什么样子,现在是什么表情,只让人觉得十分神秘,便无端地对这个人生出一些惧意来。
风寂荡也不去管周围聒噪的声音,目光透过面具冷冷地朝周围扫视了一圈,伴随着他冰冷的目光,甲板上的吵嚷声竟渐渐平息了下来。
“某乃殿下的老师,岂能任由尔等如此折辱?某要见殿下!”乔匡舜怒不可遏,虽然被绑起来的只是他的官家,但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这和把他本人绑起来又有何异?
这时他的脸色涨得通红,脑子倒是清醒了很多,他没有再不识趣地喊什么左右拿下,因为他已经知道,这条船上不管是风寂荡带来的王府亲卫,还是担任这条船护卫的黑云都士卒,亦或是护卫在侧的水师兵丁,都不会有人听他这个三品大员的指挥的。能听他话的大概也只有他的家丁了,但他为了日子过得逍遥快活,丫鬟带了一堆,家丁只有区区数人而已。
区区几个手无寸铁的家丁,此时早已缩在了人群中,哪里敢探出头来?
“大王与水师官兵同甘共苦,此时正在前方的楼船之中。王傅若是要见大王,某叫来走舸,把王傅送过去便是。”风寂荡面对着乔匡舜的怒吼,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
乔匡舜张了张嘴,一时间欲言又止。在他看来,眼前着戴着面具的少年不过是永安王养的一条恶狗而已,这恶狗既不会跟他讲理,更不会跟他讲礼。但真到了永安王面前,这道理便讲得了吗?须知若不是永安王授意,这恶狗安敢在他们这些在吏部都有正式编制的王府属官面前如此跋扈?
乔匡舜想起他的恩主,枢密使陈觉对他吩咐过的话:东宫齐王殿下对你寄以厚望,作为王师,你不光有教导这顽劣小王的职责,更要探明虚实,把控王府上下,绝不可以让永安王成为东宫的绊脚石。永安王不过一顽童,必要时,你要把控王府,免生事端。
一时间,他很想回到恩主的跟前,聊一聊大家在哪里走错路了。这永安王,真的只是个不问朝政,花天酒地飞扬跋扈的骄横皇子吗?
乔匡舜看着跪倒在地的管家,他发现管家的脸色惨白,额头冷汗直冒,并不是被吓出来的,此时管家的身体在发抖,似乎是忍着疼痛,显然他身边那两个王府亲卫对他施加了什么手段。至于倒卖物资,贪赃枉法什么的,焉知不是这戴面具的少年栽赃陷害呢?
不,当然不是这少年,这必定是永安王的旨意。
“乔王傅。”就在乔匡舜心中涌现出千百个念头的时候,他对面的风寂荡很诚恳地道:“这管家已经招供,正是他连日招来商船将王船上的物资偷卖出去的,王傅想必还被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