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匡舜顿时眼前一亮,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只是被蒙在鼓里的,这用人失察,只是一种过失,甚至都不能算过失,因为奸人总是善于伪装的。如果将管家撇清,对他自然最为有利。
但他也没有马上接招,风寂荡有没有栽赃还不好说,但他知道他的管家手脚不干净肯定是有一些的。
还没有出发之前,任命他为永安王王傅的消息一传开,管家就告诉他,发财的机会来了,他也没有细问管家怎么去发财,但想来也不外乎两种方式,一种是捎带一些高利润的违禁品出去转卖,另一种当然就是损公肥私了。
现在这个戴面具的少年暗示他把管家推出去,万一就只是在诈他呢?再说了,他的管家手脚不干净,在场这些王府属官的随从家人,又有几个是干净清白的?区别只在于多点少点而已,凭什么有钱大家赚,有事他一个人担?若是他现在很轻易就接过对方开的条件,那之后在永安王面前,他还怎么摆王师的架子?怎么完成恩主交给他的任务?
风寂荡自然也不去催促乔匡舜,因为乔匡舜在众目睽睽之下犹豫的这一瞬间,他就已经输了。他是亲王的老师,名声才是第一位的啊!他一犹豫,不管出于什么考虑,王师的形象都会打几分折扣的。
“某不与你这等粗鄙小人徒费口舌!”乔匡舜拿出自己的官威来,呵斥一声道:“备船!某要与殿下当面分说!”
“谨遵王傅之命。”风寂荡躬身行礼,转身对随船护卫的黑云都第一指挥都虞侯孙大元道:“孙虞候,王傅有令,快去备船。”
孙大元抱拳道:“风参军,某是随船扈从,并无召令水师船只之权。”
乔匡舜差点原地气炸了,这演得也太浮夸了吧,随行的水师船只,不就是听从你们这些王府亲卫的指挥吗?现在竟然假模假样地跟孙大元这个陆军的都虞侯要船。
风寂荡又说:“孙虞候说的也是,不过正巧左右并无水师船只,这王船上倒是有两艘小艇,只是须得委屈一下王傅,且乘小艇到楼船去。”
孙大元赶紧道:“不可!如今江面浪大,加之天色已晚,只怕一个风浪……这万万不可……”
乔匡舜怒怼风寂荡道:“你究竟要怎样?”
风寂荡拱手道:“王船粮米亏空,某奉王命严查到底,王傅品格高洁,自然是不知管家舞弊。”
“够了!”乔匡舜怒道:“某有失察之责,自会上疏请罪,此案不必再查,某也保证王船的钱粮,绝不会再亏空一分!”认了这个失察的责任,损失的只是一些威严,不过也是卖了众多王府属官的面子,只要不继续查下去,就不会波及到他们,终归他们这些从总公司下来的官员,还是要抱成团的。
风寂荡躬身道:“王傅只是被一时蒙蔽,绝非失察。也罢,既然王傅有言于此,此案也不必再查。王傅管家私藏官盐五十石,偷卖王船金器米粮,此系管家一人所为,与旁人无涉。此案已结,来人,把他沉了。”
“凭什么?!他们几家都有参与,凭什么就是我?”那管家听到要拿他顶罪,心里面也还镇定,毕竟替自己主人干活,这点心理准备还是有的。
但一听到风寂荡不审不查,更不交给官府,而是要直接把他沉了,忍不住便跳了起来。王傅老爷要面子,可他要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