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拉过一个过路的醉酒赌汉,见他并无同伴,便梆梆给了他两拳,打晕了,扒下他满是酒气的外衣自己套上,又去酒肆里打了两角酒,吨吨吨一口气喝下,做出个十分醉的模样来,摇摇晃晃地进了军营校场里。
校场中,伫立了十来个大帐篷,每个都足以容纳百余人,里面人声鼎沸,灯火通明,吆五喝六,好不快活。
宝玉一路看过了几个帐篷,见里面都是一些低级的军汉与流氓,便不再细看,径直往中央的大帐中走去。
到了大帐前,果见有些不同,不但里面的灯火越发燎旺,帐门外还有四个雄壮威武的军健披甲持刀,肃然而立。
“兄弟,天冷,喝一口?”
宝玉醉醺醺凑上前去搭话,却反被对方很不耐烦地推开了。
“去去去!哪里来的醉汉!跑这里来讨野火?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大帐?”
“我没醉——”宝玉大手一挥,打了个大大的酒嗝,嘿嘿笑道:“你可知小爷我是谁?”
“管你谁!一边去!”一个有些憨头憨脑的大个子军汉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上来便要推搡宝玉,不想被宝玉拉过了手臂,使了个跤法,一下子便给摔在了地上,扬起飞尘无数。
“你们龙骧营的指挥孙绍祖一年前曾欠下我五千两银子,说好今年开春就还,不想等到了现在都没个音响,莫非是要赖账不成?”
宝玉说话间,又有两个守门的军汉上前来讨打,自然不能吃亏,趁着对方拔刀挥剑,下路空虚之际,宝玉猛一低身,不退反进,冲入二人的内圈里,随后刷刷飞起两脚点在二人的膝盖上,登时又放倒了两个。
“孙绍祖出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宝玉一边高喊,一边掏出怀中的青砖,“咚”一声拍在了最后一个吓傻了的守卫脑袋上。
先前第一个被摔在地上的大个子军汉此时才刚刚爬起,嘴里骂骂咧咧的,抬头一看,才发现宝玉早就夺了三个同伴的刀,摞在一处,手里拎着一块青砖,鲜血淋漓。
“妈呀!”这大个子军汉本不是什么勇敢之人,见宝玉手段过人,打得又狠,不由怪叫一声,屁滚尿流地跑进了中军大帐里。
宝玉也不追赶,只是站在帐门前高声大喊:“孙绍祖!王八蛋!欠我五千银子不想还!大伙都来看一看!欠债还钱没商量!”
这一喊,还真喊来了不少爱看热闹的,围着帐门外围了一圈,个个都说这个醉汉之前怕是干过货郎的,这一嗓北派吆喝着实地道。
也有几个机敏些的,见宝玉从容放倒了三个守卫,知道点子扎手,连忙回营寻找武器,准备干一场硬架。
“是那个不怕死的,敢在我的地头上撒野?”没等宝玉吆喝两遍,得到守卫通报的孙绍祖便裹着一身的酒气,凶神恶煞般地从中军大帐里面冲了出来。
宝玉去年在这校场初习武艺时,倒也见过这孙绍祖几面,彼时他还只是个小小的卫所百户,点头哈腰地给卫若兰送过几次礼,不想仅仅一年未见,居然混成了京营指挥,委实让人感叹戴权这伙宦官们的神通广大。
能让这种货色当上京营的指挥,日后这大周朝亡的倒也确实不冤。
正感慨间,那边的孙绍祖却早已不耐烦了,脱了上衣,见宝玉身量小,上来就要给宝玉几个大耳刮子尝尝咸淡。
如此做法,只能说不愧是权宦义孙,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